到镇上视察过。
还记得,那天是阴天,下着不小的雨,有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同龄的男人,坐在楼下淋雨,脸色很糟糕,我好奇地走上去搭话。
他说,他确诊了脑梗塞,时日不多了,但家中还有老人,老婆和五岁大的儿子,自己这辈子没什么出息,亏欠他们。
尤其是儿子,连一次游乐园都没去过,每次赶集,总是会盯着门票十几块钱的游乐园发呆,然后哭着被拉走。
因为家中也有一双可爱的儿女,我体谅他一腔拳拳父亲之心,便承诺他,等工厂建成后,会在里面给工人家属子女免费建造一个游乐园,就用我最心爱的小女儿名字命名。
他听了非常开心,不仅千恩万谢,开始动工后,还经常过来观看,带你母亲也来过。
有一次,忽然急性脑梗发作,倒在工地水泥石柱上,不幸地离开了。
我听说这件事后,深感遗憾,本来想上门慰问一下,没想到,第二天你母亲居然举着横幅到工地闹事,声称丈夫时诚是因为反抗拆迁,与工人发生矛盾,才导致的人祸,要求工地赔偿五十万。
像这种手段低级的讹诈,我见多了,只要报警就可以轻松解决,但当时,我看着她怀里抱着的你,想起时诚的那一番话,动了恻隐之心,就当是做慈善,捐助了这五十万。
本来以为,你母亲对外咬死是工地的责任,是因为家中失去了劳动力,需要一笔钱生活,没想到,对你也会撒谎。
如果早知道当初的一个善举,会给如今我的女儿埋下祸端,我绝不可能那样做。”
“不可能、不可能!”
“你撒谎!你在撒谎!”
时逾白听了,脸色苍白一片,本就充血的眼底愈发殷红,情绪也更加激动。
“就是你害死了我父亲!”
“我妈亲口告诉我的,就连邻居也是这么说的,怎么会有错?你少在这里编故事,美化自己的行为了!”
“当年那个项目,是政府一手承办的,建造过程全程都有记者跟随,包括视察阶段,本来我想留作事后的宣传,但为了尊重你父亲的离世,压下来了,我一直都有保存工作日志的习惯,刚刚已经让助理把视频发过来了。”
“很多年了,像素不太好,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认得你的父亲。”
苏鸿煊说着,将手机放在他面前,打开了视频。
当早已淡化在记忆中,年轻父亲的模样,再次出现在面前,平静地袒露自己的病情和亏欠,开心地跑到工地大喊‘我家逾白,以后也像别的孩子一样有游乐园玩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