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知道侯爷稍后便会亲自前来接姨母,你一个弱质女流,何必带着孩子着急赶来靖王府?夜深露重,路途遥远,若是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岂不是又要怪到姨母头上?”
锦娘心头一紧,“我是担心表嫂与侯爷关系不睦,一心前来劝和,也顾不上什么时辰了……”
“若是真心劝和,大可安心等候侯爷回去,一同前来。或者,派个丫鬟、嬷嬷过来,悄悄递个话,陈明利害,代为转圜。为何偏偏要拖着病弱的孩子,深夜前来,又不肯入府,反而就门口哭诉、哀求。”
沈药深深看她一眼,“知道的,说你是心切,行事欠妥。不知道的,怕是要误会你,是故意要将家丑外扬,要将小事闹大,非要逼得他们夫妻二人大吵一架,甚至闹得和离不可呢。”
“我……我没有……”
锦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却发现言语在沈药这连番缜密的质问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求助般看向贺青词。
贺青词目光深沉复杂,显然没有替她开口的意思。
薛夫人从未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头一回见锦娘这么吃瘪,心中一阵畅快,在旁看向沈药的眼神越来越亮。
沈药不紧不慢,换了个话题,“对了,听说宁宁这孩子,先前因为吃了糕饼,上吐下泻,病了一场,这才刚好些。正好,让段大夫再仔细把把脉,看看孩子身子如何了?毕竟孩子娇弱,实在马虎不得。”
锦娘闻言,不免心虚惊慌起来,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必了吧!王妃!宁宁……已经好多了,大夫说过,只需静养即可,不敢再劳烦段大夫!”
沈药恍若未觉,“那怎么行?孩子的事,再小心也不为过。还是你不相信我,觉得我请来的大夫医术不精?”
她叹了声气:“是,我年纪轻,资历浅,蒙陛下和王爷厚爱,坐在这靖王妃的位置上,确实有许多人并不真正将我放在心上,觉得我人微言轻,不足为信。”
锦娘赶紧找补,“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药欣然,“那就让段大夫号脉吧。”
锦娘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后知后觉,自己不觉间已经落入了沈药的陷阱之中。
段浪上前,执起了宁宁纤细的手腕。
宁宁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却被段浪温和而坚定地按住。
厅内一片寂静,只剩下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所有人都注视着段浪和他指下那瘦弱的一截手腕。
锦娘紧张得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呼吸都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