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苟活,他渴望着改变。
那一天,钟歧刚刚结束劳累的工作,回家路上,通过一条人行道时,他注意到一辆汽车因为误闯红灯,即将撞向走在他前面的一个女孩。
那一刻,钟歧没有多想,他一个飞扑推开女孩,自己却受到紧跟而至的车辆撞击,因此来到新的世界。
那走马灯般回忆过往的时刻,他心底竟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庆幸。
庆幸父母已然辞世,庆幸自己孑然一身,没几个交心的朋友。
这样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他伤心,不会有太多人记得他。
钟歧想了很多,正因为这些杂念扰乱了他的修行,睁开眼一看,差不多到时候了,便去山涧打水。
往返第二趟的时候,钟歧意外发现在他接水的位置站了个人,走近一瞧,觉得有些眼熟。
在记忆中搜索一番后想起,自己初至山上时,曾在住房外院子里的树下小憩,正是彼时碰见了眼前的青衫男子,与他有一面之缘。
对方似乎刻意在此等候钟歧,见他过来,迈着沉稳的步伐迎上前去,微微拱手,姿态谦逊有礼,随后开口道:“师弟多多担待,我身为门派大师兄,本应关照新进弟子,却未能尽到职责,望师弟莫怪。”
钟歧初来乍到,几日里面对的多是陌生与疏离,还是头一回被人以礼相待,诚惶诚恐地摇头道:“没事没事,这几日我独自摸索探寻,已对门派各处有所熟悉。”
青衫男子微微点头,道:“我叫鹿蓬,师弟的事情我已从师傅那里听说,便想来帮一帮你。”
“鹿师兄有心了。”钟歧学着对方行礼。
鹿蓬道:“果园连通师傅住处,平时门扉紧闭不准通行。师傅故意放你进去,借此以责罚之名给你施加磨练,门内弟子初来时大多都有同样经历。”
钟歧暗暗讥嘲念阳子,对他做出的任何事情都不敢到奇怪。
鹿蓬接着道:“师傅向来严苛至极,时刻掌握我们修炼进度,容不得半点懈怠,稍有停滞就被施以刑法。那刑法滋味,我想师弟也已品尝过了。”
钟歧闻言大惊道:“师兄也在那地下暗室受过折磨?”
鹿蓬苦笑一声道:“这是自然,想我刚入门派之时,诸多规矩尚不明晰,次日就因擅离山门受罚,之后也因种种缘由接连被罚。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我倒也摸清了师傅的脾性,严格按他吩咐做事,受的罪从此少了。”
钟歧眼神游移,犹豫再三后问道:“既然屡受虐待,为什么不选择离开呢?”
鹿蓬当即反问道:“你想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