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如此一问。
便把王黼吓得一跳,而今这朝堂谁是大哥?王黼岂能不知,那燕王殿下岂是能胡乱去说的?
王黼连连躬身:“陛下,臣无此意,万万无有此意,臣只说许是苏相公此番谋差了一步,兴许……苏相公还有深意臣不知……”
天子忽然把视线从那艮岳移向了王黼,轻声一语:“你怕什么?”
“啊?臣惶恐……”王黼好似得到了自己试探的结果,在说惶恐,却是脸上微微有笑。
天子忽然也笑……
笑着把视线再移开,再去看那艮岳。
一时却又无言。
许久之后,天子转过头来,唏嘘一语:“许昔日,那不孝子也有迫不得已无奈之处啊……”
王黼头脑风暴,无奈之处?哪一处无奈?
囚禁父亲无奈?那自不能,那是主动所为,有意如此。
把他王黼等人清理出朝堂是无奈?那不是新君登基的常规操作吗?
那什么是无奈?对苏武下手是无奈?
这许真是无奈,一个领兵大帅,几乎全国所有强军皆在他手……
王黼正想到这里,就听天子再是一言:“你说,苏卿为国何等忠义?而今朝堂内外府库,几近一空,昔日伐党项,诸路州府粮草早已不济,这事还是你经手在办,你清楚非常,但他却还能大军来去驰骋,乃至从兴庆府直去大同,多少里路?西北各部人马无不跟随,就是那主帅老种,也不曾说什么诟病之言……此时此刻,又要四五万骑兵出征,十几万匹马啊……苏卿生财有道,尔等着实不可比也……国之栋梁!”
王黼岂还能听不懂?
原先是来不及想,诸事连连在变,一时女真围城,一时朝堂动荡,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此时去想,岂不骇人?
此时此刻,朝廷府库,都要穷死了,苏武说出征就出征了,也不找朝廷真要什么粮草度支……
且还养着兵呢,什么京东兵,什么燕云兵……
哪里还有朝廷什么事?
“陛下……”
“嗯?你自惭形秽了?”天子在问。
“陛下……许昔日那谁……那人,真有迫不得已之无奈……”王黼这几句话,组织了三次。
“许是吧……”天子叹息着,只看艮岳,那艮岳上自也有不少人影在忙,修葺一二,许如苏武说的,稍稍修葺一下,更显几分自然之美。
只可惜,昔日那鹤飞鹿鸣,真是一声也无,更不用说那些鱼翔浅底,走兽驰骋,更是全无踪影。
王黼不言了……他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