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上马蹄悄悄离开的北海王一行人小心谨慎,趁着夜色迅速地撤离村庄,乡间的泥土路带来了极好的缓冲,根本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北海王元冠受率领着王府中最精锐的侍卫、最聪慧的僚臣,沿着滔滔的涣水,借着河岸翻涌的河水遮蔽离开的踪迹,像是逃离猎人包围的猛兽一般欢喜雀跃着。
夜风冰凉,吹拂着他额间的碎发,也让他的头脑越发清醒。
“离开阳平,不能往南,否则有可能遇上北上的钟离郡,现在应当先辗转往西前往涡阳、再沿挝水往南到达马头城。”
他心中思忖着。
“萧宝夤这几年兵强马壮,听闻梁国主持互市的是他的亲外甥,想必这几年收获巨利,如今缺的只是一个时机。”
“尔朱契胡自己便是节度行台出身,心中定然忌惮萧宝夤这样的诸侯,待平定叛乱,定然要拿萧宝夤开刀。尔朱挟天子以令诸侯,萧宝夤要抗命却缺了‘大义’,如今只要我到了萧宝夤军中,岂不比受白袍军辖制痛快?”
他心中暗恨。
“至少不会被当做祭旗的冤死鬼,被送给任城王结盟!”
北海王心思动的明澈,可惜运气却不是很好。
他们不过跑出三十多里,就发现了情况不对。
身后隐隐有风雷之声,大地也传来了阵阵轰鸣。
“有骑兵追上来了。”
几位僚臣面色苍白,满眼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么快?!”
他们是看着白袍军大半人马都卸了马具蓄养马力的,出来时也由老练的宿将消灭了沿途的痕迹。
“王爷先走,我等殿后!”
已经有十几个侍卫拔出了武器,表情毅然。
北海王没有再多废话,一句“保重”,立刻使劲催马离开。
侍卫们的负隅抵抗并没有坚持多久,北海王在马上遥遥回望,只见得身着白袍的骑兵在夜色中刺眼的可怕,河岸边松软的草地完全无法对他们的冲锋产生阻碍,只一个照面,他那些忠诚的侍卫便已经被挑落马下。
河岸边的芦苇丛、草地里,有星星点点的荧光在其中闪烁,数量稀少微不可见,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完全看不出端倪。
它们像是即将熄灭的萤火虫之光,又像是清晨坟地里快要消逝的鬼火,在田间地头、草叶枯杆上摇曳着,却让回过头才察觉的北海王喉间一甜。
那是何物,为何夜间也能发光?
若是一点两点还能是巧合,可如今远远望去,河岸沿线竟隐隐都有此光在闪烁。
难道那陈庆之和马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