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们讨论的那个九岁的男孩儿,脑袋缠着厚厚的纱布,此时也在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头,看向窗外。
梁浩宇脸上的表情,没了从前的稚嫩和倔强。
他想起了还没写完的那篇作文:
“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楼上楼下的邻居们以前叫他小梁,现在叫他老梁。
以前,我很小的时候,因为没有主动叫楼里的叔叔伯伯经常挨揍,后来小梁成了处长,主动夸我聪明的变多了。
姐姐说,我们的爸爸是年轻有为,我却没看出来。
我不喜欢他。
他偏心。
他能仰脸问姐姐有没有不会的题?要不要上补习班?却在给我讲题时,讲着讲着就是一巴掌,说我是榆木脑袋。
榆木是什么木?以前我问过妈妈。
妈妈说,就是你爸嫌弃你不如你姐了,你笨,你姐聪明的意思。
我听了好难过。
也想过,如果爸爸只有我一个孩子了,是不是就不会说我榆木了?
爸爸也从没打过姐姐,却经常踢我。
有一次,我滑冰差点儿摔个半死,他慌慌张张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以为他会说几句好话。
没想到见着我,一点儿没给面子,当着医生阿姨的面儿,又卷了我一脚。
姐姐说,打你也不疼,忍着吧,等有一天,他不打你了,踢不动你了,他也老了。
梁浩宇用着输液的小手揉起了眼睛,没过几秒,他哭的肩膀抖动,用着小拳头砸着床:
我以为,这次也就是挨顿揍,我都想好了挨揍就喊疼了。
他还没老呢,他就不打我了。
他不要我了。
爸爸不是爸爸了,姐姐还能当几天姐姐?
九岁的孩子,以前会说难过这个词,现在却早了几步尝到了锥子扎心的感受。
梁笑笑的舅妈推开病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半大孩子坐在那自个儿偷着哭。
整个脸儿哭的抽抽着,听到开门声,看过来的眼神不是怨恨,是期待,看到是她,随之那双被泪洗涤过的明亮眼睛,又是一暗。
“笑笑呢?”
梁浩宇吸了吸鼻子,勉强控制着自己回答时不抽搭:
“我姐去给我打饭了。”
姐姐这个词,刺激的舅妈深呼吸,回手关紧了房门。
她想起给远在南方的婆婆打电话,婆婆当即哭出声说的是: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笑笑是长成了半大孩子才有的那么个后妈。
柏生要是昏了头着急娶,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