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我们的孩子……继承我的位置……”
他伸出颤动的手指,巍巍指了下某个方向,吐气道:“圣旨那儿,我已经拟好了,我会给他……我所有最好的……”
任嫣心惊不已,为先帝这几乎疯了的想法。
他不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孩子,却要传给自己名义上的弟弟,尽管实际上没什么差异,但此举必然会掀起大波,何况萧云祁还在府内没被解开禁足。
先帝这是昏了头。
任嫣颤着手去顺着他指的方向寻找,匆急慌乱的将那一方桌子与多宝格翻得乱七八糟,最后找到了藏在桌底下某个机关内的圣旨,一把掀开。
传位萧云祁,皇后陪葬。
任嫣把圣旨里的每一个字都揉碎了掰开来嚼,无论怎样都只能读出这两重意愿,顿时如遭雷击。
皇后陪葬……
他要把所有最好的都留给任嫣母子俩,却是要她来给他陪葬。
任嫣心口绞痛,抓着圣旨的手指节泛白,用力到指尖陷进手掌里也丝毫不觉,只觉圣旨上的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争先恐后的往她的肺里钻进去,一点一点的绞动她的血肉,铺天盖地的疼痛好像要将她淹死在其中。
陛下啊陛下,你真是会打的一手好算盘。
任嫣眼眶通红,回过头去将目光锁定床上的先帝,一步步踉跄过去,跌在床边。
“陛下。”她唤一声,攥着圣旨。
“陛下啊。”她又唤一声,落下泪来,沾湿了手中亮黄柔软的蚕丝旨书。
床榻旁的桌案下有盛着温水的盥洗盆,里面泡着白绢布,是用来给无法起身的先帝擦浴身体的。
任嫣颤着手去够盥洗盆,拧出湿透的白绢布,在俯身侧耳倾听先帝蠕动嘴唇,确定他只是暂时性无理智的胡言乱语时,把手中的绢布摊开,盖在了先帝的口鼻之上,蓦地捂紧。
原本床上昏昏沉沉的人基于本能,立即手脚并用的剧烈挣扎起来,任嫣发狠正要用力,忽觉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瞬间炸遍全身,骨子里最基本的求生本能令她警铃大作,身体先意识一步放开了捂住先帝的手。
先帝嘴巴得了自由,立即用嘶哑的嗓音吼了句:“住手!”
空气中那阴郁血腥到如有实质般的流动气息瞬间停了下来,慢慢褪走,好似黑暗里蛰伏已久的东西在慢慢收起爪牙,却还未将逗留在她身上的视线移走一般,任嫣连一动都不敢动。
好像颈后那一丝乍然游移而来的极细的尖锐凉意依稀停留在脖颈边。
她第一次这样直面如此阴冷的死亡实感,险些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