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懂你口中的对错,过去他只让我杀人,现在你又让我别再杀人。为什么?凭什么?你不觉得可笑吗?”
什么叫与人为善?他不懂,也不想去懂。在他看来,人死于蛊,蛊生于人,人命和蛊虫又有什么区别?
过去他为了活下去,柳圳让他杀人,他便杀了,可现在他无论杀不杀人,他们都不会让他活下去。他做了十四年的狗,好不容易杀了饲养他的人,可出了圈养他的湖心岛,他却还要夹着尾巴在世人的追杀中苟延残喘。
唐玉斐怔住。
那一刻,她仿佛透过他沾血的面庞,看到被套了全身枷的恶鬼裴止。面对众人最恶毒的咒骂他无动于衷,可若没有枷锁,他便会毫不犹豫杀了他们。
“爹!娘!”耳边尖叫声逐渐低弱下去,稚嫩的哭声却格外刺耳的响起,是个跪在尸体前哭泣的孩子。他抹了抹眼角,满脸惊惧和绝望,却被从父母的尸体中爬出的蛊虫包裹了,随后哭声骤熄。
“是啊,柳圳逼你杀人,把你培养成杀戮机器,可我却非要把你从里面拉出来,让你逃,让你躲。你从未得到过善,却被要求后半生待人以善,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唐玉斐不自觉攥紧拳头,低声喃喃,“这么一来,我和柳圳又有什么区别?”
她突然明白了,明白幻世给出的第一条指定结局是有多不合理。恶鬼生于地狱,死于地狱,它本身即是罪,又如何偿还?就算他肯给,谁又肯要?
让他善良?若她能在裴止被柳圳丢在蛊坑前出现,能在一切杀孽造成之前带他离开,或许一切都来得及。只有那时的裴止才会去想,自己想怎么活,如何为自己而活。
她是来迟了,且迟了十四年。
“你在说什么?”裴止倏然愣住,他手指一僵,松开紧捏着她下巴的手。
唐玉斐却退后一步,与他拉开了几分距离,她静静地看着他,问道:“裴止,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杀唐安姝?”
裴止看着她,看着她平静的模样,心尖都跟着颤了颤,一时间竟觉得她的目光比火还要灼烈,再看下去他就被烫的厉害,疼的厉害。
“你从开始就瞒着我的事,现在还不打算告诉我吗?”唐玉斐的声音不重,也不急,却是头一次以这样的眼神与他对视,“那日在唐家府上,那遍地的蛊虫是从何而来?”
裴止瞳孔骤缩,他伸手想去够她,唐玉斐却又退后一步,让他的手堪堪错过。
唐玉斐直直看着他的眼,继续说道:“唐安姝根本就不想杀我,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她的眉眼与我相似?为何你对唐安姝的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