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顾相宜说着这些她们这些时日来最为向往的事物,云儿不禁生了几分期待。
但她还是忍不住同顾相宜道:“少夫人,其实我们这些做丫鬟的,想法都很简单。我们知道您还有心怀家国百姓的志愿,但我们没有。这些时日,我们仅仅是为您而操劳的,仅仅是义无反顾的回报您对我们的好……”
“好云儿,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们了。你们什么药理都不懂,每一样都是现学。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很快了……很快这一切就能过去了……瘟灾会过去的,池二他会金榜题名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儿点了点头。
实则她心里也明白,少夫人这些时日所承受的苦,比她们这些小丫鬟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云儿遂老实的服下了麻药。
接着很快便睡去了。
待云儿睡去之后,池映海才敢开口问道:“二嫂嫂,她到底有几成把握?”
也是在云儿再无知觉之后,顾相宜才吐露实情,道:“最多三成。”
也就是说,云儿有很大的可能是根本下不了这个诊台的。
池映海明白顾相宜的难处,遂点了点头,道:“我们尽力而为便是。”
下一刻,便见顾相宜将锋利的刀刃放在火盆上灼了一遍,接着便朝着云儿腐烂的皮肤小心翼翼的切去。
她这次的手法比之前几次更慎密,甚至用的刀都是最小号的。
每划开一点,便回头灼一次刀,生怕引起感染。
且整个隔离间放置着几个火盆,温度极高,几乎将隐患降到最低。
池映海全程只是帮忙打些下手,这种风险极高的活儿,他全然不敢贸然去接。
而这时,门外的王莽刚巡视一圈回来,在前堂病患的口中听闻顾郎中自家的丫鬟竟也染了瘟,顾郎中现下竟在施刀!
王莽也不是不知道顾相宜的性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的这些丫鬟皆是她用得惯的,而且也用了几年,自也熟络得如亲人一般。
谁料这场瘟灾,竟会瘟到她亲近的人身上!
而这件事,以及施刀前顾相宜对云儿说的这番话,自也传到了香芸的耳朵里。
她就在隔壁隔离间,方才那些话,她听得真真切切。
她本以为她的爹娘是最为可怜的,可直到被关在这里之后,她才意识到——她娘亲临死前的做法,害死了上千人。
已经有几千人为她娘陪葬了,可她根本不觉得这样的结果值得高兴。
那些诊病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