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产期在深秋。
当窗外的树叶染上金黄时,我的肚子已经大得像揣了个小西瓜,行动越发笨拙。
阵痛是在一个凌晨突然袭来的。
起初是隐隐的,间隔很长的闷痛,像潮水试探着海岸。
我忍着没叫醒他,自己靠在床头,记录着宫缩时间。
但很快,疼痛变得密集而尖锐,像有无数根针在肚子里搅动,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
“樊振东……”我推了推身边沉睡的人,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几乎是瞬间就弹坐了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黑暗中,他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暖黄的光线照亮了他瞬间绷紧的脸。
“怎么了?疼了?”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睡意,但眼神却锐利如鹰,紧紧锁住我。
我咬着唇点头,说不出话。
接下来的时间,像被按下了快进键,又像被无限拉长。
他手忙脚乱地帮我穿衣服,拿早已准备好的待产包,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别怕别怕,我在呢!东西都带齐了!车就在楼下!医生……”
车子在寂静的凌晨街道上飞驰。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掌心全是冰凉的汗。
每一次宫缩袭来,我疼得蜷缩,他握着我的手就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仿佛那疼痛也传递到了他身上。
“快了快了,听听别怕。”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里的焦灼几乎要溢出来。
到了医院,推进待产室。
疼痛像海啸般一波强过一波。
我死死抓着他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他一声不吭,任由我抓着,另一只手不停地给我擦汗,喂水,笨拙地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眼神里的心疼和恐惧几乎要将我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