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秃秃的枝桠仿佛一夜之间被施了魔法,粉白的花苞争先恐后地鼓胀,然后,在某一个阳光格外慷慨的午后,“噗”地一声,盛大绽放。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甜又带着点微醺的气息,是樱花独有的味道。
细碎的花瓣被风卷着,纷纷扬扬地飘落,像一场温柔的雪。
我裹着柔软的羊绒开衫,慢悠悠地走着。
樊振东走在我身边,步子迈得不大,刻意迁就着我的速度。
他今天没穿队服,一件简单的灰色卫衣衬得轮廓柔和了不少。
他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却总在我脚步稍微踉跄时,稳稳扶住我的胳膊肘。
“慢点。”他低声说,目光扫过我脚下被花瓣覆盖,略显湿滑的石板路,眉头微蹙,“看着点路。”
“知道啦,樊指导。”我笑着应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自从那张孕早期的B超单被他像研究对手录像一样反复观摩。
然后珍而重之地夹进他那本从不离身的战术笔记里之后,“樊指导”这个称呼,就带着点调侃的意味,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甜蜜。
他显然听出了我的揶揄,耳根不易察觉地红了一下,随即又绷起脸,一本正经:“严肃点。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
重点保护对象。
这个身份,是在一场同样温柔的“樱吹雪”里,被我们笨拙又郑重地公之于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