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像踩在柔软的云里,又像踏着坚实的土地。
走廊尽头的感应灯应声而亮,昏黄的光晕柔柔地洒落。
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靠在我房间门边的墙壁上,低着头,额发垂落,在鼻梁上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他像是等了一会儿,又像是刚刚走到这里,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
暖黄的灯光落进他眼底,清晰地映照出里面尚未完全褪去的红血丝。
四目相对,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胶着,将我们和身后的寂静长廊隔开。
“恭喜。”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
我停下脚步,隔着几步的距离看他。
金牌在颈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边缘硌着锁骨,提醒着我这份真实的沉重与荣耀。
“嗯。”我应了一声,声音也哑得厉害。
沉默许久后,他叹了口气没有看我,很轻地说:“早点休息。”
“你做到了。”说完,他转过身,高大的身影在走廊尽头的光晕里停顿了一瞬,最终没入隔壁房间门后投下的阴影中。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像一声落定的尘埃。
走廊里只剩下我,和他刚刚停留时在空气中留下的、若有似无的气息。
我轻轻转动自己房门的把手,推开。
没有开灯,径直走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一道缝隙。
夜空深邃如墨,星星却异常明亮,闪烁着清冷而坚定的光芒。
远处大屏上挂着庆祝我头戴橄榄枝咬金牌傻笑的照片。
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带着南半球夏夜特有的温凉,拂过脸上未干的泪痕。
我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颈间那块冰凉的金牌,金属的棱角在夜色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