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月夜的指尖攥着公寓钥匙，金属冰凉硌得指腹发紧。她本是来搬最后一点私物，玄关处却撞见文东恩，对方替她拎着半满的帆布包，发梢还沾着些微夜露的湿气。“周汝正来这里了。”文东恩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改变主意了，他手里的手术刀，说不定能帮我们劈开这摊烂泥。”
两人找到周汝正时，他正对着窗外出神。文东恩没多余寒暄，径直解开衣领，露出颈侧、锁骨处纵横交错的疤痕——有的是烫伤后增生的凸起，有的是钝器划过的浅褐色印记，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触目惊心。“他们这样对你？”周汝正的瞳孔骤然收缩，震惊像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理智，他猛地转头看向谭月夜，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你呢？他们是不是也对你……”
文东恩小心地搀着谭月夜在沙发坐下，指尖触到她手臂的瞬间，明显感觉到她轻轻往里缩了缩。“月夜之前……出了事，怀了孩子。”文东恩的声音低沉，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眼圈却不受控制地泛了红，“她甚至不清楚那究竟是谁的孩子。那些人……他们轮流伤害她，就像对待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后来是我陪着她，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里，悄悄去买了药。回来之后，她疼得蜷在床角，床单上……全是血，红得让人心惊。我在她身边守到天亮，一刻都不敢睡，生怕一闭眼，她就这么消失了。”
“砰”的一声，周汝正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在茶几上，玻璃杯里的水溅出几滴。谁也没料到，这个习惯了用手术刀守护生命的医生，此刻眼眶通红，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我愿意。”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愿意当刽子手，替你们讨债。告诉我，第一个该杀谁？我现在就去。”
文东恩缓缓系好衣领，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你好好安抚一下月夜吧。”她的脚步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许，“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话音落下，她轻轻带上房门，将房间里的脆弱与汹涌都隔绝在身后。
谭月夜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周汝正。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像易碎的玻璃珠，稍一晃动就会滚落。
“你和他们不一样，对吧？”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细弱却执着。
周汝正重重点头，喉结滚动着，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又怕惊扰了这易碎的平静。谭月夜却主动前倾身体，将脸颊埋进他的怀里，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何道英是朴妍珍的老公，”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