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栎独自坐了一会，摇摇晃晃站起来走进卫生间，锁上门
在黑暗之中，他半蹲着扶在马桶边，心中越是升起陌生的情绪，呼吸就越是发抖，他逐渐蹲不稳，斜着跪下
他用力的眨了几十次眼，睫毛渐渐染上湿润的痕迹，脸上的痛苦在黑暗之中不再被遮掩
“咳……”
他先是轻轻咳了两下，他把那份咳意咽下，等了几秒钟，他剧烈地咳了几下，咳得更重了些，喉咙发痛
就要晾干的睫毛被咳嗽催出的生理泪水浸润
后来他才想明白，那就是罪恶感，像一只强势却无形的扼住他的咽喉，快要将他淹没
他的爱意每深一分，就要被这份冷意折磨一分
韩栎不住干呕
从胃里翻涌出无穷的自我厌弃，在他干呕的每一瞬间，伴随着隐秘的自毁倾向往外出逃
直到喉咙红肿胀痛，漂亮的脸上已经被眼泪与泛红占据，他才缓慢站起
他走到镜子前，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能够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影像
他现在无比狼狈，全然不是平日里伪装出来的面貌。他捧了一掬水，莽撞地把水扑向脸颊，将这一切“不如意”归结于人类脆弱的身体
再抬起眼，观察镜子里的自己，什么表情最为乖顺，什么神色最让人生厌，如何把情绪藏在整张脸之下……
他怔怔地回想起刚被逐出神界的那一刻。自己在人间的迷茫和愤恨，不得已住在那间废弃的厂房，昏暗破败，洗手池满是污垢，铁床缺了一条腿，摇摇欲倒。这一切令他对人间的厌恶更加浓烈，仿佛每一处细节都在嘲弄被抛弃的他
而如今，眼前的洗手池却洁净如新，宛如一面镜子，映照出他如今的模样——他似乎真的已经融入了人类的身份，甚至开始习惯被利用、被随意编排的命运。不甘与屈辱在心底翻涌，可当他想到夏一跳时，那种强烈的不适感竟稍稍缓解了些，仿佛有了一丝继续忍受的理由
他本该得到满足的
但是……他要得到的，他最想要的那个，马上也要抛弃自己了，韩栎能感受到体内的灵核跟着疼，而精神络连接的另一个人，也同样承受着痛苦
唐不甩暗自抽了一口气，竭力压制着身体传来的阵阵不适。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不愿将任何异样流露出来。然而，偏偏很不巧，夏一跳刚踏进病房的瞬间，目光便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