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沐子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夜幕降临，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练琴房。那架擦得锃亮的古筝静静立在窗边，琴弦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像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
她坐在琴凳上，指尖悬在琴弦上方，迟迟没有落下。《广陵散》的旋律在脑海里盘旋，可那些熟悉的音符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曾经练古筝时的愉悦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被迫完成任务的麻木。
指尖落下，琴弦发出沉闷的声响，节奏混乱，毫无章法。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重新弹奏。可刚弹到高潮部分，思绪就不受控制地飘远——想起舞团排练厅里镜子里的自己，想起郭麒麟示范戏曲身段时的舒展，想起母亲画室里那些灵动的工笔画，唯独没有眼前这架古筝的位置。
“啪”的一声，沐子柠猛地抬手，指尖狠狠砸在琴弦上，刺耳的噪音划破寂静。她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眼泪顺着指缝滑落，滴在琴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接下来的几天，沐子柠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每天机械地练琴。她不再笑，话也少得可怜，眼底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挥之不去的疲惫与落寞。苏筱若来看过她几次，见她乖乖练琴，便没再多说，只是叮嘱她注意休息，却没察觉到女儿眼底深处的绝望。
周五下午，沐子柠练琴练到手指发麻，起身想去阳台透透气，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出“郭麒麟”三个字。她愣了愣，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郭麒麟喂，子柠？
电话那头传来郭麒麟温和的声音
郭麒麟最近有没有再琢磨戏曲身段？上次聊到的‘柔托’，你有没有再练习？
沐子柠抿了抿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沐子柠还没来得及，最近在准备一个古筝比赛
郭麒麟古筝比赛？
郭麒麟有些意外
郭麒麟之前没听你提起过，是你自己想参加的吗？
一句话，瞬间戳中了沐子柠的泪点。她强忍着哽咽，摇了摇头，却忘了对方看不见，只是沉默着。
电话那头的郭麒麟察觉到不对劲，语气变得关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