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家主的书房,是整座古城最黑的地方。
没有窗,没有烛火,只有墙上嵌的夜明珠泛着幽冷的绿光。苏昌河坐在黑铁书案后,像一尊镇墓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近者必死”的气场。
绵绵被带进来时,手里还攥着从苏暮雨院里薅的糖霜花。
她左看看,右看看,小鼻子皱了皱:“黑黑……”
苏昌河眯起眼,幽绿的珠光在他脸上切出刀刻般的阴影。他未开口,威压已如实质,像无形的绳索勒住人的脖颈——这是暗河大家长训诫下属的常用手法,足以让最硬骨的杀手跪下。
“说。”他一个字,像冰锥落地。
“你是谁派来的?”
“你来暗河做什么?”
“你的‘能力’,是什么邪术?”
三连问,带着杀气。门外的守卫都忍不住缩了脖子。上一个被这样审问的人,是三年前潜伏进来的无双城探子,出来时已经疯了。
绵绵却歪了歪头。
她没被吓到哭——至少没立刻哭。她只是盯着苏昌河的脸,盯得很认真,像在看一本很难懂的图画书。
然后,她说话了:
"凶凶叔叔……"
"你心里有只小狗狗在哭哭。"
空气死寂。
苏昌河瞳孔骤缩,杀气暴涨十倍!他猛地起身,黑袍如蝠翼翻卷,瞬间掠至绵绵面前,五指成爪扣向她头顶——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最深的疮疤。那个被家族抛弃的冬夜,那个在雪地里刨食的少年,那只因护食而被他亲手扼死的野狗……那是他成为“大家长”之前,最后的软弱。
没人知道,连苏暮雨都不知道。
可这个三岁半的崽子,一眼就看穿了。
然而,就在他指尖触到她发梢的瞬间,绵绵“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不是被吓的,是心疼的。
她哭得撕心裂肺,小短手却死死抱住苏昌河的腿,眼泪鼻涕全蹭在他黑袍上:“小狗狗好可怜……凶凶叔叔也好可怜……崽崽抱抱……抱抱就不哭哭了……”
苏昌河僵住了。
他这一生,被背叛过,被敬畏过,被仇恨过。但从没人……抱过他的腿。
还是在他杀气全开、威压最重的时候。
那股子纯粹的、不讲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