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再来盛家时,已是六月。
他长高了许多,身量抽条似的,一眨眼就从少年变成了青年。嗓音也变了,清朗中带着几分低沉,听在耳里,像夏风吹过竹叶,沙沙地响。
他如今十七,到了说亲的年纪,平宁郡主盯他盯得紧,不许他随意出门。可他还是想法子溜出来,借口给盛老太太请安,实则是想看看那个人。
明兰也长大了。
她如今十三,褪去稚气,眉眼间有了少女的清丽。只是那份谨小慎微还在,见了他,还是低着头,连抬眼都不敢,耳尖却红得像要滴血。
两人之间,隔着七八步远,谁也不说话,可那气氛,却甜得发腻。
绵绵是最爱看热闹的。
她趴在明兰膝盖上,托着小脸,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忽然"咯咯"笑起来:"姐姐脸红红,哥哥心跳跳!"
明兰臊得伸手要捂她的嘴,她却泥鳅似的滑下去,"蹬蹬蹬"跑到齐衡跟前,仰着小脸:"糖糖哥哥,你身上有明姐姐的味道。"
齐衡耳根一热:"什么味道?"
"香香的味道,"绵绵认真地说,"明姐姐给绵绵绣的荷包,也是这个味道。"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个荷包,上头绣着朵歪七扭八的荷花,针脚粗陋,显然是初学者的手艺。
齐衡接过,闻到一股淡淡的荷香,混着薄荷味,清清爽爽,像明兰这个人。
"这是……明姑娘绣的?"
"嗯!"绵绵重重点头,"明姐姐绣得不好,可是香香的。糖糖哥哥喜欢吗?"
齐衡握紧荷包,看向明兰,眼神温柔得像要化开:"喜欢。"
明兰的脸更红了,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如兰在一旁看得直乐,捅捅明兰的胳膊:"哎,你绣的?我怎没见过?"
"是妹妹非要学,"明兰小声说,"我瞎绣的。"
"瞎绣的也香香,"绵绵跑回来,钻进她怀里,"明姐姐香香,绣的荷包也香香。"
齐衡将荷包揣进怀里,像揣着什么珍宝。
他今日来,本是偷偷来的,没敢让母亲知道。可平宁郡主是什么人?齐国公府里,连只苍蝇飞过,她都能知道是公是母。
她得知儿子又去了盛家,气得摔了一套茶具。
"那个盛明兰,有什么好?"她骂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