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扬州城,柳絮如雪,乘着暖风拂过青砖黛瓦。盛家大宅的角门外停了一架青帷马车,车辕上的勇毅侯府徽记在日光下泛着沉稳的暗金色。车夫恭谨地垂首而立,身旁立着一位面容严肃的管事嬷嬷,怀中稳稳抱着个小小的身影。
"到了。"嬷嬷轻声提醒。
怀里的孩子动了动,探出一张玉雪粉嫩的小脸。她约莫三岁半的年纪,一双眸子清澈得像是盛府后山那眼活泉,黑亮的眼珠转啊转,落在盛家高高的门楣上,小嘴微微张着,吐出一个软糯糯的叠词:"高高。"
盛老太太早已得了信,亲自带着房妈妈等在寿安堂前。
"老夫人,勇毅侯府七姑娘到了。"管事嬷嬷上前行礼,将孩子轻轻放下。
小团子脚上穿着一双掐金线的绣鞋,踩在地上时还有些不稳,一只手紧紧抱着个褪了色的布偶——那布偶缝得粗糙,依稀能看出是条鱼的形状,却被她护宝贝似的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死死攥着嬷嬷的裙摆,露出五根葱白似的小指头。
盛老太太的目光落在孩子脸上,心头不由一软。
这孩子生得实在是好,粉雕玉琢的小脸,两颊还带着婴儿肥,微微嘟起的嘴唇泛着健康的樱粉色,最难得的是那双眼睛,干净得不染尘埃,让人瞧着就想护着。
"可算来了。"老太太上前两步,弯腰要牵她,"路上可还顺当?"
谁知小团子往后缩了缩,整个人都躲到嬷嬷腿后,只探出半个脑袋,鼻尖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嗅什么气味。
盛老太太一愣。
管事嬷嬷忙赔笑:"老夫人恕罪,我们七姑娘认生,她……她只看'香香'。"
"香香?"老太太不解。
"回老夫人的话,"嬷嬷声音压得更低,"我们姑娘年幼失恃,打小吃得用得都要先闻一闻,说是'香香的才是好的'。若是闻着不香,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让碰。"
盛老太太闻言,心中更是怜惜几分。她放缓了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那……祖母香不香?"
小团子嗅了半晌,眼睛忽然亮了,松开嬷嬷的裙摆,跌跌撞撞地朝盛老太太扑来,小奶音拖得长长的:"香香!祖母香香!"
盛老太太被这软乎乎的小身子撞了个满怀,心都化了。她弯腰将绵绵抱起来,只觉这孩子轻得像团棉花,身上还带着股淡淡的奶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荷花味儿,倒真应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