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继辉站在原地,如同一尊瞬间被施了定身术的石像。他背对着傅诗语,身形依然挺拔,但傅诗语清晰地看到,他整个背部的肌肉线条在那一刻绷紧了,握在身侧的手,指节渐渐泛白。他甚至忘了换鞋,也忘了呼吸。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指针走过的细微声响。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耿继辉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转过头。他的目光从画像上移到傅诗语脸上,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此刻正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激烈情绪——震惊?难以置信?一种被触及心灵最柔软处的悸动?还有深深沉沉的、浓得化不开的……感激?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是他自己的,“ 三个字,重逾千斤。
耿继辉你画的?
傅诗语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没有说话,只是走近一步,靠着他站定,目光清澈而坦然地迎上他灼热的审视。她脸上带着一丝因为被他这样盯着而浮现的微红,但眼神坦荡温柔,没有丝毫邀功或炫耀的意思,只有一份深藏的、被他撞破心事后的赧然。
傅诗语“那次在你家……看到了伯母拿出来的照片……,“我觉得……伯母看着你的样子……还有你那个时候的眼神……特别打动人。没忍住……就在脑子里记下来了。”后来……特别想妈妈的时候,或者……特别想你……在外面不知道顺不顺利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画一画。”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呢喃,带着点不常诉说的羞涩。她把漫长的思念和无声的等待,都寄托在了画笔下。
耿继辉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幅画上。画中的他,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那股属于年轻军官的昂扬和初入狼牙的澎湃热血,如今已被更沉静、更厚重的锋芒所替代。画中的母亲,嘴角上扬的弧度,眼角的纹路里盛满的骄傲和牵念……
一瞬间,无数个在异国荒原、在深山密林、在凌晨时分独自思念母亲的画面,如同潮水般冲垮了堤坝,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脏。那些被强行压抑的情感,在这个充满她气息的安静空间里,被眼前这幅充满爱意和思念的画作彻底点燃。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背脊依然挺直,像一棵笔直的树。但傅诗语却感觉到,他那钢铁般坚硬的外壳,在视线触及画中母亲笑容的那一刻,裂开了一道无声的缝隙,露出了里面同样滚烫而柔软的、属于人的部分。
他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