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外,莲花楼停在那里。方多病勒住马,看着那熟悉的楼车,心头火气“噌”地就蹿了上来。他今早被离儿和旺福推醒时,发现自己竟裹着件素色外衫,背靠大树睡在郊野。
“好你个李莲花……”他咬牙切齿,翻身下马时动作太大,惊得马儿不安地踏了踏蹄子。
“少爷!您慢些!”
离儿和旺福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方多病哪还顾得上他们,三步并两步直接冲到莲花楼前,推开了车门。
“好啊!你们居然抛下我——”他的怒喊卡在喉咙里。
楼内,郦嘉则正侧对着车门坐在窗边的小案前。她面前摊开一块素白棉布,上面整整齐齐排列着数十枚银针,长短粗细不一,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手中拈着一枚细针,正用软布缓缓擦拭,动作细致得如同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听见响动,她没说话,只这么静静地看过来。
方多病后面半句“亏我还掏心掏肺的”顿时噎了回去,声音不由自主地弱了下来:“郦、郦姐姐……”
何止是他。他身后好不容易追上来的离儿和旺福,一只脚刚踏上门槛,见这阵仗,又将脚缩了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恐惧。那些年被少爷哄骗着替喝苦药膳的记忆翻涌上来,嘴里又泛起当年那令人作呕的苦涩药味。
离儿手里还抱着那件素色外衫,此刻进退两难。旺福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用口型无声地说着:“等、等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苦的药香,郦嘉则收回目光,继续擦拭手中的银针。
方多病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转身接过离儿递来的外衫,干笑着开口:“郦姐姐,李莲花那个没良心的居然把我扔外头,你也不阻止他。好歹……好歹这么些年下来,我算得上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吧?”
他说这话时,眼睛不受控制地往那些银针上瞟。那些针在她手中看起来无害极了,但他知道,若扎在人身上,那酸痛感……
“小宝,瞧你这说的。”郦嘉终于放下手中那枚针,归入特定的位置后才抬眼看他,“哪儿就是我看着你长大的了?再者,那银钱和干粮,我家官人不是多给你备着了么?”
见她收起了针,方多病才松了口气。可一听这话,他又委屈起来:“可怎么就给我扔外头了?好歹让我在车里打个地铺啊!”
郦嘉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