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盯着那条五个小时前的消息,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了许久。打了一大段字,又逐字删去,反复几次,最终只回过去一句言简意赅,甚至刻意显得轻松的话:
「已经安全到家了,一切都好。你呢?」
她刻意掩去了被炎拓截住、盘问的惊魂时刻,也略过了自己仓皇逃离、身心俱疲的狼狈。有些重量,自己承担就好,没必要传递给那个似乎背负着更多秘密的人。
消息发出去后,她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某种期待与不安。她起身,走到小小的开放式厨房,熟练地磨豆、冲泡,咖啡机的嗡鸣声暂时填满了空间的寂静。又顺手丢了两片面包进烤箱,空气中很快弥漫开咖啡的醇香和麦芽的焦甜。
等待的间隙,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沉默的手机。
几乎是同时,手机屏幕亮起,轻微的震动声传来。
聂九罗回复得很快:
「我也没事。走了。」
语气和她的人一样,干脆利落,不带多余的情绪,也没有追问细节。对话就此戛然而止,干净利落到让人有些……怅然若失。
苏幕遮端着咖啡杯,倚在流理台边,小口啜饮着滚烫的液体,试图驱散骨髓里残留的寒意和疲惫。一个念头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聂九罗,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放下杯子,拿起手机,指尖在搜索栏里键入了“聂九罗”三个字。
搜索结果印证了聂九罗的自述。她确实是一位雕塑家,有自己的工作室,偶尔会参加一些非主流的艺术展。网络上关于她的信息不多,报道也寥寥,在大众视野里,她确实还是个“小众”艺术家,甚至带点神秘色彩。
相比之下,苏幕遮的微博账号则显得“热闹”许多。她很早就在画坛崭露头角,凭借独特的风格积累了不少粉丝,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她点进聂九罗那粉丝数不多的微博主页,慢慢翻看着。
主页里的内容很简洁,大多是作品的照片,偶尔有几张工作环境的掠影,几乎没有个人生活的痕迹。网友们在她寥寥几条动态下的评论,也多是评价其作品风格“沉郁”、“肃杀”,甚至有人直接说她“骨子里就透着厌世”。
可苏幕遮看着那些用坚硬石材或金属塑造出的、带着冷冽线条和挣扎姿态的雕塑,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聂九罗在夜色中锐利明亮的眼神,是她面对危险时爆发出的惊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