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蜿蜒,眼前人执手为她看脉,雪衣乌发面如白玉,修仙之人衰老迟缓,看来犹似当年向她兄长求亲的少年,将出自伽蓝的红绳作为信物为她系上。
家中幼弟说,阿姊病后寡欢,曾供佛前之物沾染梵香,有宁神奇效,倒是用心。
聂暮酒伸手,摊掌向上与蓝忘机交握,也恰如当年,兄长送她出嫁,将她托付于他,二人双手相握,此意相知相许,自此夫妇一体,当共偕老。
旧时人称道青梅竹马佳偶天成,公子美人最堪相配。而今膝下儿女都已长成,上一辈的风流佳话,如云蹁跹。
女人敛眉,岁月蹁跹也没有折损她的容色,依旧夭夭灼灼如盛时春,不笑时静静姿态亦是春华无拟。这却已将雪时节了,终究不再漫无拘束的年岁。
鬓容未改年华衰矣。
流逝的痕迹不显于外,但内刻于心,才最斑驳。聂暮酒双手合拢,腕上红绳挲开男人袖口,他右腕上,是一式一样的一条。
衬他姿容皓白。
有匪公子世无双。
蓝湛——字忘机阿九……?
神仙样的公子垂眸眷眷,仪容端雅,冰玉般声嗓,眸光却温。
落在他这样目光里,有些话,忽然又说不出口。
夜风泠泠,聂暮酒长睫抖动,再开口,是语意含糊的一句问:
聂暮酒是他么?
蓝忘机几乎下意识以为……他眼睑下压,落下一片阴影。没逸出目光去扫一眼,只是屏息看着她。
面前人脸色还带着难掩的病态苍白,红衣拢不住的纤瘦,这样纤细、脆弱的,仿佛能被轻易毁灭,更能轻易毁灭他的。
思绪纷杂又静默。
直到她又问:
聂暮酒二哥哥没抓到人吗?
蓝忘机一怔。
而聂暮酒一笑,颜华灿然,曦光晨辉般。今夜所有不可名状难以究竟的,仿佛都在这个笑里隐去。
她说:
聂暮酒在哪里?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顺着蓝忘机的目光,她看向长街远处一家店前的幌子。便拉着他向那里走去。
没走开一段,又回头来:
聂暮酒魏公子要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