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聂暮酒看见这少年的第一眼,便想到了这句诗。
那玄衫少年从廊外进来,声音轻轻地唤她。
他的声音太轻了,像一缕风,还怕风太大倾碎了琉璃瓷器,却在人心尖上吹过,吹起一阵酥痒。
魏婴——字无羡小……令仪卿。
魏无羡怔忪又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姑娘。
不,不能说是姑娘了。他年少时最欢喜的姑娘,已经是旁人的妻。
这一十六年并不曾折损她的风采,已到而立,人看来仍似从前一般,穿最艳的颜色,有最清的风姿,孱弱的眉目间如是春日的最后一捧雪,既清冷,又温柔,唯有一身气韵落落愈发沉雅清婉。
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姑娘从前满头逶迤的青丝,绾作了少妇的发髻。
蓝湛对她应是极好的。也是,毕竟他也是如此的喜欢着、爱恋着这个姑娘。
他看着她的时候,眉目之间,全是倾泻的情意。
他从前也是这样看她的。可如今却是不行了,他已经没了那份资格。
魏无羡苦涩而模糊地想,他该道一声恭喜的。
虽然、虽然她已经忘了他,虽然他已经不再是他,不再是那个年少时毕生知己的友人,更不再是当年那个她相知相许的郎君。
虽然有那么多虽然,可是,他还是该说一声恭喜的,恭喜他们伉俪情深,琴瑟合鸣。
一双儿女也都已经出落的很好了。
那个叫琬琬的小姑娘,真的是很像她呢。
那少年他也见过了,标准的大家公子,谦雅兼有仪度,世家这一代里最出色的大概就是他了。
她过得很好。所以,他真的应该给她道一声恭喜的。
只是几欲开口,腹稿滚熟,简短的两个字却硬生生卡在喉咙里,终究没能说出来。
想来终究,终究还是意难平。
其实,他想:他该有什么不平的呢?她是清河聂氏嫡出的世家小姐,该相配的本就是蓝湛这样声名在外的世家公子。
可,还是突然了些吧。
也太快了些。
昨日种种犹在眼前,是谁眉梢温软,眼底柔情,宛转朱唇唤我阿羡。
怎么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