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乐乐接回家的第一个白天,就在这种初为人父的手忙脚乱、小心翼翼与偶尔成功的巨大喜悦交织中,磕磕绊绊地过去了。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偌大的宅邸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奶香、消毒湿巾和淡淡信息素的“家庭”气息所填充。沈文琅和高途将已然熟睡的乐乐安顿在他那堪比安全堡垒的婴儿床上,两人站在床边,看着那小小的一团在柔和的夜灯下安然酣睡,心中充满了不真实的幸福感与一丝暂时尘埃落定的疲惫。
“你身体还没恢复,早点休息。”沈文琅揽着高途的肩膀,将他带离婴儿房,声音是刻意压低的轻柔。高途生产消耗巨大,虽已调养了一段时间,但脸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沈文琅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高途确实感到浑身骨架像是被拆散重组过一般,尤其是腰骶部,酸软无力。他靠在沈文琅身上,点了点头,几乎是一沾到主卧柔软的大床,沉重的眼皮就耷拉了下来,意识迅速沉入温暖的黑暗。沈文琅为他掖好被角,看着他瞬间陷入沉睡的疲惫侧脸,低头在他额间印下一吻,这才悄声退出,轻轻带上了房门。
他并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去了书房。尽管已经将大部分公务移回家中处理,但一些核心决策和紧急文件仍需他亲自过目。他打算处理完这些,再回房陪着高途,顺便留意隔壁婴儿房的动静。他自信地认为,凭借他超乎常人的精力与掌控力,协调工作与初为人父的职责,并非难事。
然而,他低估了一个新生婴儿,尤其是他们这个被命名为“乐乐”、似乎精力格外充沛的儿子,对夜晚宁静的颠覆能力。
深夜,万籁俱寂。当时钟的指针滑过凌晨两点,沈文琅刚审阅完一份并购案的补充协议,捏了捏发胀的眉心,准备起身活动一下时——
“哇啊——!”
一声极其嘹亮、毫无预兆的啼哭,如同精准投放的警报,猛地刺破了深夜的宁静,从隔壁婴儿房穿透隔音良好的墙壁,清晰地钻入他的耳膜!
沈文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所有疲惫瞬间不翼而飞。他丢下文件,大步流星地冲向婴儿房,甚至比听到紧急会议通知时反应还要迅速。
当他推开婴儿房的门时,高途也已经被哭声惊醒,正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脸上带着睡眠被强行中断的迷茫与担忧。
“你别动,我来。”沈文琅立刻按住他,语气不容置疑。他快步走到婴儿床边。
只见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