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短暂却足以颠覆许多人认知的高层会议结束后,高途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那间新分配的、更为宽敞明亮的合伙人办公室。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那些或探究、或恭维、或隐含复杂的目光,他才允许自己靠在门板上,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一口气。
掌心依旧残留着紧张导致的湿冷,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急又乱。墙上那块崭新的、刻着“合伙人 高途”字样的铜牌,在午后斜阳的照射下,反射着冰冷而真实的光芒,提醒着他身份的巨变已然成为事实。不再是藏在文件袋里的秘密,不再是沈文琅口中的宣告,而是真真切切地,烙印在了HS集团的权力构架之中。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如同蝼蚁般穿梭的车流人群,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攫住了他。几个小时前,他还深陷在原生家庭威胁和自我身份曝光的绝望深渊,几个小时后,他却站在了这里,成为了这家商业帝国核心圈层的一员,并且……被那个男人宣告为“共度一生的人”。
这一切,快得像一场龙卷风,将他原本的生活轨迹撕扯得面目全非。
整个下午,高途都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熟悉的文件和数字来锚定动荡的心神。他审阅着项目下一阶段的预算,批复着各部门提交上来的报告,努力扮演好“高合伙人”这个崭新的角色。然而,思维的间隙,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顶层那间最大的办公室,飘向那个仅仅一墙之隔,却仿佛已经与他生命紧密纠缠的男人。
沈文琅没有再来找他。既没有就早上的事情再做任何解释或安抚,也没有就合伙人的工作提出额外的指示。这种“正常”的留白,反而让高途更加心绪不宁。他是在给自己时间消化?还是……
纷乱的思绪如同缠绕的丝线,理不清,剪不断。
直到窗外华灯初上,夜色渐浓,办公室外间的助理区传来员工陆续下班的动静,高途才从堆积的文件中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眉心。
他收拾好东西,有些疲惫地走出办公室。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顶灯洒下清冷的光辉。他习惯性地走向电梯,却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回头,心脏猛地一跳。
沈文琅正从他那间办公室的方向走来,臂弯里搭着那件熟悉的定制西装外套,步伐从容,像是算准了时间。
电梯门因为感应到人而再次打开。
高途站在电梯内,一时间有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