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沈文琅在的地方。
但他没有停顿。
他继续写道,语气恭敬而疏离,列举了一些个人原因和职业规划,感谢公司的培养和沈总的提携……所有措辞都符合一个标准离职助理的身份,无可指摘。
然而,他知道,这封辞职信,绝不仅仅是告别这份工作。
它是他为自己过去十年谎言画上的句号。
是他走向沈文琅,进行最后一场、也可能是最惨烈一场“坦白”的……投名状。
他要辞职。
然后,在递交辞呈的同时,亲口告诉沈文琅一切。
告诉他,他是Omega。
告诉他,他伪装了十年。
告诉他,他那个不堪的家庭,他长期滥用抑制剂的痛苦,他所有的挣扎和不堪……
告诉他,他知道了他的创伤,理解他的厌恶,却依旧……无法控制地……
最后那几个字,在他脑海中盘旋,却最终没有落在文档上。
他不需要在信里说这些。
这些话,他需要看着沈文琅的眼睛,亲口说出来。
无论沈文琅是早已洞悉一切,冷眼旁观着他的狼狈;
还是真的对他有着某种程度的“例外”和……他所期待的情感;
无论坦白之后,等待他的是更加冰冷的审视、彻底的厌弃,还是……万分之一可能的、他不敢奢望的接纳……
他都必须这么做。
为了卸下这背负了十年的沉重枷锁。
为了对得起沈文琅那份沉甸甸的恩情和……他昨夜那罕见的坦诚。
更是为了,对自己内心那份已然无法忽视、也无法回头的情感,有一个交代。
他高途,可以卑微,可以狼狈,但不能永远活在欺骗和伪装里,尤其是……对着这个将他从泥沼中拉出,又在他心中投下惊涛骇浪的男人。
文档的最后,他敲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然后,移动鼠标,点击了“打印”。
打印机发出低沉的嗡鸣,开始工作。一张洁白的A4纸被缓缓吐出,上面印着那封决定了他未来命运的辞职信。
高途拿起那张还带着一丝温热的纸张,墨迹未干,散发出淡淡的、属于工业制品的味道。
他低头,看着上面规整的宋体字,目光最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