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却时刻紧绷的微妙平衡中,一天天滑过。高途像一只被放置在温水中的青蛙,被动地适应着沈文琅那无处不在、却又不再咄咄逼人的“关照”。
那直接的目光,已成为他工作背景的一部分,起初如芒在背,如今虽仍会让他心跳失序,却不再引发最初的恐慌。那些营养餐、滋补品,也从最初的烫手山芋,变成了他日常的一部分,甚至……他的身体似乎真的在这精心的喂养下,逐渐摆脱了长期的虚弱,指尖不再轻易冰凉,偶尔加班到深夜,也不再轻易眩晕。
这种变化是危险的。高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他像是在一片流沙中下陷,沈文琅的每一次“理所当然”的关怀,都在加速这个过程。他害怕这种依赖,害怕习惯这种被妥善安置的感觉,更害怕有一天当这一切被收回时,自己会摔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惨。
可他无力反抗。沈文琅用一种近乎无赖的、包裹在冷硬外壳下的温柔,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拒绝?沈文琅总有办法让他无法拒绝。质问?他连与沈文琅对视超过三秒的勇气都没有,遑论开口质问那晚之后悬而未决的一切。
他只能沉默,被动地承受着这份特殊的对待,内心在困惑、恐惧和那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中反复煎熬。
这天,一个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一直持续到华灯初上。结束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高途整理好会议纪要,发送给沈文琅,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林秘书和其他助理早已按时离开。
沈文琅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似乎也准备离开。他穿着西装外套,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带着一丝工作后的慵懒,却依旧气场迫人。
高途下意识地加快了收拾的动作,想要在他之前离开,避免这独处时刻可能带来的、令人心慌的沉默或更糟的对话。
然而,沈文琅的脚步,却径直朝着他的工位走了过来。
高途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收拾东西的动作僵住,垂着头,不敢看他。
沈文琅在他工位前站定,没有说话。高途能感觉到他那道沉甸甸的目光落在自己头顶,几乎要将他看穿。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是酷刑。
就在高途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沉默的压力,准备硬着头皮开口说“沈总再见”时,沈文琅忽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