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琅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他放下空碗,目光扫过高途身上那件皱巴巴、颜色深一块浅一块的睡衣,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衣服湿了,换掉。”
他说着,站起身,走向墙角的简易衣柜。他打开柜门,里面挂着的衣物寥寥无几,且多是素色、款式简单的衬衫和长裤,与他想象中Omega该有的精致截然不同。沈文琅的目光在其中逡巡片刻,最终挑出了一件看起来最柔软干净的浅灰色棉质长袖T恤和一条休闲长裤。
他拿着衣服走回床边,递给高途。
高途看着递到眼前的衣物,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微红。换衣服……在沈文琅面前?
“我……我自己可以……”他声音微弱地抗议,伸手想去接衣服。
沈文琅却没有松手。他看着高途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和虚软无力的手臂,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笃定:“你确定你现在还有力气跟我争这个?”
“……”
高途语塞。他的确感觉手臂沉得像灌了铅,连抬起都费力。
沈文琅不再给他犹豫的机会。他俯下身,伸出手,开始解高途睡衣的纽扣。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高途颈部和锁骨的皮肤。那触感微凉,带着沈文琅特有的、干净清冽的气息。高途浑身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却被沈文琅用眼神无声地制止。
“别动。”
依旧是那两个字,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高途闭上了眼睛,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沈文琅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有些笨拙,解纽扣时偶尔会因为不熟练而稍稍用力,但那专注而认真的态度,却奇异地削弱了动作本身带来的冒犯感。
他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需要小心处理的物品,剥离那被汗水和痛苦浸透的旧壳。
当微凉的空气接触到暴露在外的皮肤时,高途忍不住轻轻瑟缩了一下。沈文琅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即更加快速地将干净的T恤从他头顶套下,拉好衣摆。接着,是更换长裤……整个过程,沈文琅的目光始终避开了一些不该看的地方,手法虽然生硬,却最大限度地保持了高途的尊严。
换好干净衣物,高途仿佛打了一场仗,额角又渗出了细密的虚汗,但身上那黏腻不适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爽和包裹在柔软棉料中的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