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的脸上依旧维持着职业化的、略带谦逊的表情,但他的身体,出现了一种近乎本能的、微不可查的僵硬。那不是紧张,更像是一种……生理性的排斥和防御。
他引路时的手臂动作,比平时略显紧绷;他微微侧身的幅度,比标准礼仪要求的,更偏向于远离陈天雄的那一侧;甚至在他呼吸的节奏上,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凝滞,仿佛在下意识地屏息,试图减少那股浓烈气味的吸入。
这些细节太微小了,微小到若非沈文琅带着“怀疑”的滤镜,并且将全部心神都聚焦于此,根本不可能被发现。在任何人看来,高途的表现都堪称专业、得体,无可指摘。
但沈文琅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株安静的雪松,在遭遇浓烟侵袭时,那瞬间收紧的枝叶和无声的抗拒。
陈天雄显然毫无所觉,他热情地走向沈文琅,伸出大手:
“沈总!好久不见,您这气势是越来越慑人了啊!”
沈文琅站起身,面上是惯有的商务式微笑,与陈天雄握了握手,巧妙地用自己冷冽的焚香鸢尾气息,在中和掉部分扑面而来的烟草皮革味的同时,也将高途隔绝在了这股气息交锋的范围之外。
“陈总过奖,请坐。”他示意了一下沙发,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高途。
高途已经迅速恢复了常态,他安静地走到一旁,准备记录会谈要点,低眉顺眼,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异常从未发生。
然而,沈文琅却注意到,高途放置笔记本时,指尖的细微颤抖比平时明显了一些;他选择站立的位置,也下意识地更靠近通风口的出风口方向。
会谈在进行。陈天雄侃侃而谈,声音洪亮,信息素也随着他的情绪起伏而愈发张扬。沈文琅冷静地应对着,言辞犀利,掌控着节奏。
但他的余光,始终分了一缕给那个安静的身影。
他看到高途的额角,在陈天雄情绪最激动、信息素浓度达到一个峰值时,渗出了些许细密的冷汗。虽然高途立刻就用极快的动作擦拭掉,但那一闪而过的晶莹,没有逃过沈文琅的眼睛。
他还看到,高途握着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似乎在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对抗着某种生理上的不适。
这一切,都如同无声的证词,佐证着沈文琅心中的猜测。
一个普通的Beta,或许会对过于浓烈的Alpha信息素感到压迫,但绝不会产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