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句子是:七海海在哪里?他坐起来,揉揉还有些发痛的额头。
已经不需要更多猜想,七海的身份昭然若揭。尽管还有些疑问的答案如被掩于白雪之下,暂时寻不到,但不妨碍虎杖此刻迫切想要见到七海的心情。
他从被褥里爬起,摇摇晃晃走出卧室,环顾四周。
起居室里的壁炉依旧烧得旺盛,沙发上丢着七海这几天看的书,长桌上放着一盆还冒着热气的水,颜色是触目惊心的红。
虎杖转转脖子,看到通向阁楼的地方架着木梯。
事到如今,那里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遵循直觉,虎杖攀上了梯子。阁楼的门竟没有锁,虚掩着的门缝里透出银白微光。
虎杖吞了口口水,尾巴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他不安地动动耳朵,推开了那扇轻飘飘的木门。
呈现在眼前的是塞满了古文书籍的书架和贴着符咒的诸多祭器。书架旁拉开的背包里躺着方才七海用过的刀,血迹已经被擦干净。阁楼地板的中心有一处发出银白光辉的阵法。那光辉宽柔沉静,透出的神力与虎杖记忆中如出一辙。
靠近阁楼矮窗的地方还立着一个衣桁,挂着一件绣着雪轮纹的洁白狩衣——是虎杖见过无数次的那件狩衣。
面前的一切为虎杖的猜测盖章定论,他站在原地,辨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直到身后的门发出嘎吱声响,才挺直脊背转过身去。
“虎杖君。”
没有责备,也没有数落,七海建人只是静静站在门口,语气平和地唤了一声。
他脱掉了毛衣,但衬衫的袖口和衣领上依旧沾着血污,头发乱糟糟的,线条坚毅的面庞上还有几点没擦干净的暗红色,看上去很是狼狈。
“小虎。”七海换了个叫法。
盛夏的蝉鸣伴着这句呼唤在虎杖脑海中炸开。少年皱皱鼻子,似有似无的熟悉气味萦绕鼻端,像薄荷,却又不是。
虎杖向前跨了一步,又迟疑着退后半步。
“……虎杖悠仁。”七海沉吟了一下,这次是逐字地缓慢吐出音节,像是在老式打字机上用力敲下每个字母,每一下都撞在虎杖胸口。
“七海海!”虎杖这才大步向前跨去,不当心踩到过长的裤脚,猛地跌进七海怀里,把他撞得一个踉跄。
但那胸膛温暖坚实,一如往常。一如那无数个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