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虎杖的找寻依旧一无所获。
七海没离开过木屋,几乎一直窝在沙发里看书。虎杖好奇七海读的是什么书,趁他洗澡偷偷翻阅,发现是本叫《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1]的书,内容对虎杖来说略显晦涩,讲些什么“理性”“意志”“道德”之类的哲学概念,扉页上还印着一句他看不懂的外国句子。
他们当晚吃饭时闲聊,虎杖得知七海就离开白峰村后在东京上班,有几个当年一起前往东京的友人,偶尔小聚。听上去都是些平凡上班族的日常。
虎杖也聊起自己,但每当话题提及白峰山神就会被七海绕开。他貌似对这位不知面貌的山神没什么兴趣,更愿意听虎杖讲讲在近来三年间经历了些什么,尤在他绘声绘色谈到为庇佑山界内的生灵做得诸事时,会轻轻扬起嘴角。
“等找到白峰山神,我也要把这些讲给他听,让他知道我成长了不少,可以独当一面了。”刚讲完自己是如何巧妙救出被食人树妖困住的十几个小学生,虎杖语气得意洋洋,他舒展双臂,趴倒在长桌上。
七海拿起笔在挂历的日期上画下一个叉——虎杖觉得那可能是在计算自己离开的时日——然后催促趴在长桌上眼皮打架的虎杖快去洗澡睡觉。
好消息是,虎杖的鼻塞有所好转,总觉得似乎能捕捉到一些若有若无的薄荷气息,但方位不明。那味道有时很近,有时又仿若远在彼岸。
气味最清晰的一次,是在第三天的深夜。
这天虎杖仍然无功而返。他在外面呆的时间比昨天还长,抵达木屋的时候,七海倚在门口等他,忍不住责备了几句他的晚归。连续三日的疲惫与失望交织,虎杖没有搭理七海,与他擦肩而过,将木地板踩得嘎吱作响。
为什么怎么都找不到?这山中除了七海,他未能找到半个活人。山神怎么可能离开自己的山界呢?这不合常理。虎杖连外套也没脱,只踢掉了靴子,坐在门口的地垫边发呆。与七海约定的时日所剩无几,再找不到的话……
“我能不能……再多留几天?”一杯热牛奶递到面前时,少年下意识问出了口。
七海沉默了几秒,把杯子收回,转身放在餐桌上,背对着虎杖,声音斩钉截铁:“不行。”
“可是,可是我找不到……”
抽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七海死死盯着木桌的纹路。那纹路舒展、纠缠,始终找不到出路。
虎杖并不想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