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左传.襄公二十五年》
“弈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
精神病院冰冷的长椅上,素清盈的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量,软软地倚靠着防撞软垫。
她的头颅微微低垂,几缕乌黑的发丝滑落额前,遮住了那双曾映照星河的墨玉眼眸。胸口起伏极其微弱,呼吸悠长而平稳,如同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
在现实世界的感官中,她与周围那些因药物或疲惫而昏睡的病人并无二致。
然而,这副安静沉睡的躯壳之内,正进行着一场无声却凶险万分的战争。
刺鼻的铁锈与尸臭如同粘稠的实质,包裹着她的每一次呼吸。墙壁上暗红的污迹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扩散。
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濒死般的“滋滋”哀鸣,每一次频闪都让整个空间剧烈地扭曲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成混沌的碎片。
无数重叠、疯狂的呓语、嘶吼、哭泣、尖笑如同无形的针,从四面八方疯狂地刺向她的大脑,试图钻入她的意识深处,瓦解她的理智。
素清盈静静地站在走廊中央。
失去了神力的支撑,她此刻的感受前所未有的“清晰”与“沉重”。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粘稠、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的地面传来的冰冷触感;
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内沉稳、却因环境压迫而略显加速的搏动;
甚至能感受到皮肤暴露在这污浊空气中传来的细微刺痛感。
凡人的感官被放大到了极致,既是负担,也是武器。
她的眼眸,不再是俯瞰众生的神性之眼,而是属于“素清盈”这个个体的、冷静到极致的观察之眼。
她无法确定那个小女孩背诵的八条规则是真是假。那可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每一条都藏着致命的杀机;
也可能是这扭曲幻境本身规则的部分映射,遵循或违反都将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甚至可能两者皆是——真中有假,假中藏真,如同最致命的毒药包裹着糖衣。
但有一点,她无比清晰:这是一场棋局。
一场由那个隐藏在暗处、声音阴冷如同毒蛇的对手所布下的,以这规则怪谈幻境为棋盘,以她的意志和生命为赌注的棋局!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困住她?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