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卫衣和冲锋裤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略显单薄却充满韧劲的轮廓。
他胡乱地把兜帽扣在头上,手臂徒劳地挡在额前,试图开辟一点视野。鞋底每一次与湿滑的地面摩擦,都发出“沙沙”的拖沓声,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在与无形的阻力搏斗。雨水顺着他狼狈的身影流淌,在昏黄灯光下,他像一头误闯入钢铁丛林、被暴雨围猎的幼兽。
少年终于踉跄着冲进站台那可怜的光晕庇护之下。他猛地摘下兜帽,用力甩了甩头,湿透的黑发像水草般贴在额角、鬓边,晶莹的水珠四溅。他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
灯光照亮了他的脸——大约十四岁的年纪,五官尚未完全褪去稚气,线条却已透出几分硬朗的雏形。
雨水浸湿了他的前额和睫毛,顺着英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唇角滑落。尽管狼狈,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像被雨水洗过的黑曜石,此刻带着奔跑后的惊悸和终于抵达“安全区”的松懈。
素清盈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如同掠过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随即淡然收回。然而,下一秒,一只白皙得近乎透明、骨节分明的手从她黑色的风衣口袋中伸出,递过去一包未开封的纸巾。那手指修长,指甲圆润干净,指尖仿佛蕴着一点微不可察的温润光华。
“擦擦吧,别感冒了。”
声音清冽,如同山涧寒泉滴落玉盘,不带丝毫烟火气,却奇异地穿透了嘈杂的雨声,清晰地传入少年耳中。
少年愣住了,猛地抬头。这才看清递纸的人——正是刚才独自站在站台边缘、穿着黑色风衣的那个身影。此刻离得近了,他才真正看清对方。
那同样是一个少女的模样,黑发在脑后松松挽成一个低马尾,几缕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角。脸上戴着一只纯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少年王免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纯粹的墨色,深邃如永夜,却又澄澈如寒潭。没有情绪,没有波澜,只有一种俯瞰众生、洞悉万物的清明与疏离。
目光扫过时,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的秘密。即使隔着口罩,即使她穿着现代服饰,一种难以言喻的、非尘世的气息依旧萦绕着她,如同高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积雪,凛然不可侵犯。
她的肌肤在黑色风衣和口罩的映衬下,白得惊人,近乎透明,甚至能隐约看到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