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别说绣帕子,连针都未必拿过几次。府里的绣娘都说,王爷连自己的朝服玉带都懒得打理,怎么会突然绣帕子?
弘昼昨夜看你擦眼泪的帕子旧了
弘昼的声音很轻,耳尖有点红,像是怕她嫌弃,弘昼我……我找绣娘学了半宿,针脚丑了点,你别介意。
他说着,手指还下意识地蹭了蹭帕子的边角,指尖的薄茧蹭过软缎,留下一点细微的痕迹。景娴忽然想起,昨夜她在房里整理傅恒的旧物,翻出那块暖玉时,忍不住红了眼,当时弘昼就在外间看书,应该是听见了她的动静,却没进来打扰,反而悄悄去学绣帕子。
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意,压下了方才的涩意。她接过帕子,攥在手里,软缎的温度慢慢传到掌心,连带着弘昼指尖的温度,一起暖了她微凉的手。
钮祜禄景娴不丑。
她轻声说,眼底的疼意还没散,却多了点笑意,钮祜禄景娴比我第一次绣的好多了。
其实她从小跟着嬷嬷学针线,第一次绣并蒂莲时,比这个精致多了。可她知道,这块笨拙的帕子,比任何精致的绣品都珍贵——因为这是弘昼用了半宿的时间,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绣的是“并蒂莲”,是他想和她好好过日子的心意。
弘昼看着她眼底的笑意,也笑了。他抬手,轻轻替她拂去发间的海棠花瓣,指尖碰到她的发梢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弘昼风大,回去吧。宝珠刚才醒了一次,哭着找额娘,乳母哄了半天才睡着。
提到宝珠,景娴的心又软了几分。她点了点头,跟着弘昼往回走,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
身后的海棠树还在落着花,洒在土里的清酒已经没了痕迹,傅恒的名字,傅恒的约定,也终于成了过往。景娴知道,她心里会永远留一个位置,给那个在海棠树下说要带她去北疆看雪的少年,给那段有缘无分的旧时光。
但她更清楚,眼前这个愿意为她学绣帕子、愿意替她挡下所有风雨的男人,怀里那个软乎乎的女儿,才是她往后余生,该握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