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吃,他就陪着挨饿。有一次她半夜发烧,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用冷帕子给她擦脸,动作笨拙,却异常轻柔。第二天醒来,看见他趴在床边,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
她想起生明慧时,她难产,他在产房外磕头,额头磕出了血,嘴里不停地念着:“只要她们母子平安,我弘昼愿折寿二十年。”
她想起每年她生辰,他都会亲自去城外的庙里,为她求一支平安签。那些签纸,被他整整齐齐地收在一个锦盒里,她也是偶然才发现的。
他用卑劣的手段抢来了她的人,却用一生的时间,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弥补着那份亏欠。他给了她名分,给了她安稳,给了她一个家,哪怕这个家,从一开始就带着裂痕。
“额娘……”明慧拉着她的衣角,哭得抽噎不止。
景娴蹲下身,把女儿搂进怀里。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明慧的发顶,也砸在那方染血的玉兰帕子上。
三天后,弘历亲自来和亲王府吊唁。他穿着素色常服,脸色凝重。李玉捧着个锦盒,跟在后面。
灵堂里,景娴一身素缟,跪在蒲团上,面无表情。明慧依偎在她身边,眼睛红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弘历走到灵前,烧了三炷香,沉默了很久,才对景娴说:弘历弘昼留下了遗嘱,让李玉念给你听。
李玉打开锦盒,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清了清嗓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念道:
弘昼吾妻景娴,吾女明慧:吾一生罪孽深重,强娶景娴,毁其良缘,日夜愧疚,无颜面对。今吾将去,所有家产,田宅铺面,金银细软,皆归景娴所有,旁人不得染指分毫。明慧年幼,需得景娴悉心教养,吾兄弘历,吾母太后,皆是明慧靠山,若有人敢欺辱她们母女,吾纵使化为厉鬼,魂灵不散,亦不饶他。弘昼绝笔。
遗嘱的字迹潦草,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却每一个字都透着决绝。
弘历听完,沉默了很久,才对景娴说:弘历弘昼的意思,朕明白。你放心,有朕在,没人敢欺负你和明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