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丝隐秘的欢喜,像暴雨后从石缝里钻出来的野草,顽固又顽强。
钮祜禄景娴水……
景娴的声音很轻,带着刚哭过的沙哑,目光始终没离开襁褓里的孩子。
弘昼哎!水来了!
弘昼慌忙站起身,手忙脚乱地去拿桌上的温水,却因为激动,手指碰倒了茶杯,青瓷碎片溅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笨手笨脚地收拾着碎片,额角的血还在流,滴在他的手背上,又滴在地上的水渍里。景娴终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冷漠,只有一片疲惫的平静,像看过了太多风雨的湖面。
她重新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嘴角那抹淡笑又清晰了些。
弘昼蹲在地上,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觉得眼眶又热了。他知道,她心里的那道坎,或许这辈子都跨不过去。可没关系,他有一辈子的时间等着。等她慢慢放下,等孩子长大,等那些伤痛被岁月磨平。
雨还在下,产房里却渐渐安静下来。婴儿偶尔发出两声软糯的啼哭,景娴的呼吸渐渐平稳,弘昼就蹲在床边,看着她们母女,额角的血迹慢慢凝固,心里的愧疚和欢喜交织着,像团解不开的线,缠绕着,拉扯着,却终究舍不得剪断。
他的景娴,他的女儿,都在。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