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去年御花园的海棠宴。景娴穿着件鹅黄色的罗裙,蹲在海棠树下喂锦鲤,手里就攥着这方帕子。傅恒站在不远处的石桥上,穿着银甲,正望着她笑,眼里的温柔能把人溺死。他当时还凑过去打趣:“傅恒,你这眼神,是恨不得把景娴揣进怀里吧?”傅恒红了脸,却没否认,只低声说:“等我从边关回来,就求皇上赐婚。”
景娴当时背对着他们,没听见这话,可手里的鱼食撒了半湖,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她什么都知道,她在等,等傅恒凯旋,等那八抬大轿,等满身荣光的他来娶她。
他们多好啊。一个是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一个是娇贵纯真的王府格格,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连太后都常说:“景娴这孩子,注定是要配傅恒的。”
可他呢?
弘昼猛地抬手,一拳砸在自己胸口,力道大得让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酒气。他算什么东西?一个靠着皇子身份混日子的闲散王爷,一个只会装疯卖傻躲事的懦夫,凭什么毁掉他们的约定?
那日偏殿里的画面又涌了上来:景娴眼角的泪,攥着他衣袖的手,还有那句带着哭腔的“七哥”……他当时怎么就醉成了那样?怎么就没认出她?若是他能清醒一分,哪怕只有一分,也该护住她,护着她的清白,护着她和傅恒的约定,护着她眼里那点对未来的盼头。
可他没有。
他像头禽兽,毁了她的一切。
弘昼我不是人……我真不是人……
弘昼抓起酒坛,狠狠往地上砸去。“哐当”一声,酒坛碎裂,酒液溅了他满裤腿,碎片弹起来,擦过他的脚踝,划开一道血口子,血珠立刻涌了出来,混着酒液往下淌。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依旧抓着帕子哭喊:弘昼你那么盼着傅恒回来……盼着穿红嫁衣……我为什么要喝醉?为什么要闯进那偏殿?为什么……
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哭腔,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像受伤的野兽在哀嚎。
弘昼太后知道了会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