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的靴底沾着御花园的湿泥,贴在青石板上几乎发不出声。他缩在太湖石的阴影里,眼尾的余光死死锁着不远处那个鬼祟的身影——是娴妃宫里的宫女春桃。
这姑娘今儿个不对劲。
往日送药时总是低着头快步走,今儿个却磨磨蹭蹭,手里的药碗端得格外稳,袖口还鼓鼓囊囊的,像藏了什么东西。更可疑的是,半个时辰前,赵武亲眼见她在角门跟个穿藕荷色旗装的宫女碰头,那宫女塞给她个油纸包,两人交头接耳时,春桃的脸白得像纸,手却攥得死紧。
“富察将军交代过,娴妃宫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赵武咬了咬牙,指尖按在腰间的短刀上。那刀是傅恒在准噶尔亲手给他的,刀刃上还留着当年砍翻叛军的豁口,此刻硌得掌心发疼,倒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春桃终于挪步了,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却时不时回头张望,发髻上的银簪子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赵武猫着腰跟上去,靴底碾过枯黄的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惊得他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转过假山,春桃忽然停在廊下,左右看了看,飞快地从袖口摸出个小瓷瓶。瓶口塞着红布,隐约透出股腥甜气,跟傅恒当年在准噶尔缴获的毒草味有几分像。她拧开瓶塞,往药碗里抖了点深褐色的粉末,动作慌得手都在抖,粉末撒了些在碗沿,她慌忙用指甲刮进去,又掏出支银簪子,在药里搅了又搅,直到药汁变得浑浊,才把簪子塞回发髻。
“狗东西!”赵武在心里低骂,指节攥得发白。他算看明白了——这是要对娴妃和龙裔下手!富察将军千叮万嘱要护着娴妃,要是真让这毒药流进她嘴里,他还有何面目去见遵化的将军?
春桃端着药碗进了碎玉轩,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像针,扎得赵武耳朵疼。他贴着墙根挪到窗下,借着窗纸的破洞往里看——娴妃正靠在软榻上翻书,脸色依旧苍白,指尖却无意识地护着小腹,神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赵武的心脏猛地缩紧。不能等!
他瞅准侍卫换岗的空档,像只狸猫蹿到廊柱后,解下腰间的水囊,拧开盖子往墙角泼了点水。“哗啦”一声轻响,果然引走了门口的侍卫。趁这功夫,他飞快地闪进偏殿——那里是宫女们暂放东西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