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打开木匣,里面是些用油纸包好的药材:长白山的野山参,西藏来的虫草,还有几株极少见的护心草——那是他当年在准噶尔打仗时,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一直舍不得用,想着将来留给景娴调理身子。
富察傅恒这些……这些或许能救她……
傅恒把药材往一起拢,指尖抖得厉害,油纸被蹭破,露出里面深褐色的参须,富察傅恒赵武,你再去一趟京城,把这些药给她送去!一定要亲手交到她手里!
“将军!”赵武急了,“上回托人送炭火已经冒险了,再去……要是被发现,属下这条命不要紧,可您……”
富察傅恒我顾不上了!
傅恒打断他,抓起张粗糙的麻纸,用秃了的狼毫蘸着自己咳在帕子上的血——墨早就冻住了,只能用血当墨,富察傅恒你告诉她,这些药能保命,让她按时吃,一天都不能断!
他写字时,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血字歪歪扭扭,却带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富察傅恒按时服药,一定要活下去。
写到“活下去”三个字时,笔尖戳破了纸,血珠渗出来,像滴眼泪。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疼让他眼前发黑,却还是逼着自己写下最后一句:富察傅恒等我,我会想办法救你。
最后那个“你”字,笔画深得几乎要把纸戳穿,血渍晕开,像颗跳动的心脏。
富察傅恒把这个给她。
傅恒把字条塞进药包,用麻绳紧紧捆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富察傅恒告诉她,我傅恒就是拼了这条命,爬也要爬回京城救她!让她等着,一定要等着!
赵武看着他鬓角的白发,看着他嘴角未干的血痕,看着他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那里面有疼惜,有疯狂,还有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他重重磕了个头,抓起药包冲进风雪里,军靴踩在积雪上的声响,很快被呼啸的寒风吞没。
傅恒站在窗前,望着赵武消失的方向,膝盖一软,重重跪坐在地上。雪从窗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