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到了。
傅恒没理他,只是缓缓抬起手,用尽全力将额头往地上磕。这一次,血痂彻底裂开,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往下淌,糊住了他的眼。
富察傅恒皇上……成全……
他在求什么?连自己都快说不清了。是求弘历放景娴出宫?还是求他赐自己一死,好早点解脱?又或者,只是求个了断,哪怕是最残忍的那种。
剑鞘被他的手指反复摩挲着,那道最深的豁口像是在咬他的掌心。他想起景娴绣的那个平安荷包,石青色的缎面上,金线绣的“安”字缺了个角,是她被针扎到留的疤。他曾把那荷包贴在胸口,隔着甲胄都能感受到那份暖意,可现在,那荷包被他揣得发了硬,像块冰,冻得他心口发疼。
日头又爬到了头顶,晒得他头晕眼花。周围的朝臣换了一波又一波,窃窃私语像苍蝇似的嗡嗡叫。
“听说了吗?碎玉轩的娴贵人这几日也水米未进……”
“这是何苦呢?一个臣子,一个妃嫔,难道还想翻天不成?”
“嘘!皇上在里面盯着呢,没瞧见富察将军额头的血都流到眼睛里了?”
傅恒的眼球被血糊住,看什么都是红的。红的宫墙,红的地砖,红的日头,还有……景娴最后看他时,那双红得像兔子的眼。
他忽然笑了,笑声嘶哑得像破风箱,震得胸口发疼。他死死攥住那把剑鞘,豁口的木头嵌进肉里,疼得他终于清醒了几分。
千疮百孔?
他的剑鞘是,他的膝盖是,他的心……更是。
从他选择跪在这养心殿外的那一刻起,就该知道,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可他还是想跪,想求,想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再喊一声她的名字。
富察傅恒景娴……
这两个字轻得像叹息,混着血沫子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刚到嘴边就被风吹散了。他的手一松,剑鞘“哐当”掉在地上,豁口的地方朝上,像个咧开的嘴,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