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宫宴还没散,弘昼就攥着酒杯摔了桌。
弘昼你说什么?
他猩红的眼死死盯着跪地的小厮,酒液顺着下巴淌进明黄的王爷蟒袍,弘昼我妹妹被关在碎玉轩?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小厮抖得像筛糠:“是……是御膳房的公公说的,娴贵人已经三天没进食了,皇上还下了令,谁也不许……”
弘昼放他娘的屁!
弘昼一脚踹翻了满桌的珍馐,青花瓷盘碎在金砖上,汤水溅了旁边陪宴的官员一身。他踉跄着抓起桌上的酒坛,仰头猛灌,烈酒顺着脖颈淌进衣襟,烫得他胸腔里的怒火更旺。
弘昼皇上?他也配当这个哥?
弘昼抹了把脸,酒气混着泪气,弘昼景娴自小跟我亲,我这个七哥还没死呢,轮得到他弘历这么糟践人?
他提着酒坛往外冲,侍卫想拦,被他反手一坛砸在肩头,弘昼滚开!谁敢拦本王,本王卸了他的胳膊!
夜风卷着雪沫子,吹得宫道两旁的宫灯摇摇欲坠。弘昼跌跌撞撞地往碎玉轩走,怀里的酒坛换了一个又一个,脚步虚浮,眼神却亮得吓人,像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想起小时候,景娴总扎着两个羊角辫,追在他身后喊“七哥”。他教她爬树掏鸟窝,替她背闯祸的黑锅,阿玛罚他跪祠堂,她就偷偷塞糕点进来,说“七哥我给你吹口哨解闷”。
那时候的景娴,眼睛亮得像琉璃珠子,笑起来能甜透整个王府。可现在呢?被关在那四方院子里,连口饱饭都吃不上,都是因为弘历那个混蛋!
“咚——”
酒坛砸在碎玉轩的朱漆宫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木渣混着酒液溅起来,弘昼踉跄着后退两步,指着宫门嘶吼:弘昼弘历!你给我出来!把我妹妹放了!
门内静悄悄的,只有风雪卷过墙檐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