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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了她递过来的莲子。
她看着池子里的荷花,花瓣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像要掉下来似的。原来,傅恒那样的人,早就有了门当户对的姑娘在等他。像她这样,只会缠着他学剑,连剑都握不稳的,算什么呢?
她想起自己还傻乎乎地跟太后说要学剑法,要像傅恒一样厉害。现在看来,多可笑啊。他要娶的,是能和他并驾齐驱的草原明珠,不是她这样只会在宫里追猫逗狗的娇小姐。
“妹妹?”纯妃见她半天没反应,又轻轻唤了声,语气里的关切更浓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真的就是传闻,皇上还没赐婚呢,做不得数的。”
景娴这才回过神,猛地抬起头,眼眶有点发红,却强撑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是钮祜禄家的嫡女,是太后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怎么能因为几句传闻就掉眼泪?
钮祜禄景娴没、没有
她扯出个笑,比哭还难看,钮祜禄景娴我才没往心里去呢。傅恒那样的人,自然该配最好的姑娘。
只是这话一说出口,心口那阵闷疼,又加重了几分,像吞了颗没剔干净的莲心。
纯妃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却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妹妹能这样想就好。咱们在宫里,听的闲言碎语还少吗?当不得真的。来,再吃颗莲子,解解暑气。”
这次,景娴没再躲。她张了张嘴,任由那颗莲子放进嘴里,却怎么也尝不出甜味了,只剩下满口的涩。
荷风还在吹,蝉鸣还在叫,太液池的荷花依旧开得热闹。可景娴觉得,这凉亭里的暑气,好像一下子都变成了凉飕飕的风,从脚底钻上来,冻得她骨头缝都发疼。
她低头看着碟子里那些莹白的莲子,忽然觉得,这宫里的日子,就像这莲子,看着光鲜,嚼起来,满是化不开的苦涩。
苏氏还在说着什么,可她已经听不清了,满脑子都是那句“富察统领与科尔沁的格格,早有默契了”。
原来,有些喜欢,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别人的“默契”,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