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已然如同冰锥刺入方宇心间,印证了他心底最大的警惕。
果然!这老东西给的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比之前的寒风更甚。
拜师时那不详的预感、对方枯朽气息的厌恶,此刻都因为这“不适”的警告和苏酥那下意识的恐惧颤抖而变得更加浓烈和具体。
是剧痛?是蚀魂?还是更邪门的东西?
然而,方宇脸上没有丝毫流露。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动作麻利地双手接过那本透着古怪的无名旧书。
“谢师父。”他朝着道人深深一鞠躬,姿态恭敬,弯腰的角度恰能再次瞥见苏酥紧贴地面的鞋尖,那里,似乎仍在极力维持着平静。
瘦道人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短促气音,枯瘦的身影不再停留,如同飘忽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滑”向院内一间石屋。
方宇收回视线,转向那位唯一可能提供指引的师姐,他毫不迂回,径直开口:“苏酥。”声音带着新环境的不确定,“我住哪?”
直呼其名落在苏酥耳中,她清冷的眉尖明显蹙起,一丝不悦清晰地浮现在那张木然的脸上。
但这份不快转瞬即逝,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她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握着药锄的手朝着院落最偏僻、最角落,常年被阴影笼罩的一间小屋,草草地指了一下。
指尖落下时,已然继续专注于面前那几株蔫巴巴的药草,仿佛刚才那微小的动作从未发生过。
方宇对她这份近乎冷漠的疏离不以为意。
能有个确切落脚点,已是眼下的要紧事。
他迈开步子,直奔那角落小屋。
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一股陈年的尘土气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四壁皆石,寒意不减院外。
但扫一眼,除了墙角桌案上积着厚厚的、一吹便能扬起一片灰云的尘埃,倒也还算规整——有张铺着旧薄褥的土炕,有个缺角的木桌和条凳,甚至角落还有个干裂的空水缸。
比那四面漏风、紧挨着茅房恶臭、如同牲口棚一般的倾斜柴房,已是天壤之别。
方宇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
至少,暂时脱离了那种挣扎在生死线上、连呼吸都是折磨的境地。
成了内门弟子,生活有了些许保障,不必再日日与恭桶为伍。
哪怕前路依旧是步步惊心的深渊,但至少此刻的立足之地,算是个“人”住的地方了。
这念头才浮起,另一桩更为现实的事情让他忽然反应了过来
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