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那日,人老了怕死,老夫也不例外。”
“儒家有三不朽,立功立德立言,老夫做了些许,不知后人评价又如何?”
到了生命的尽头,郑安期再无遗憾,所想唯有年少时的成仙梦。
倒不是想成仙,而是以一种奇幻方式死亡,结束自己颠沛流离,波澜壮阔的一生。
师徒两人一路前行。
前往琅琊郡沿海,秦皇划分天下三十六郡,琅琊郡便是其中之一,比先前的琅琊乡大了不知多少。
沿路,经过城池与村庄。
刘川化为道童,辅佐师父沿路行医治病。
城外。
牛车行走于土路,旁边乡道有刑徒热火朝天铺路。
师徒两人不走官道。
按照秦律,平民走官道属于犯罪,倒不是怕了秦官,仅仅是怕麻烦。
徭役众人用麻木的眼光看着师徒两人。
“究竟犯了何罪,徭役沉重至斯?”郑安期瞠目结舌。
”
“犯了何罪?有些人不一定有罪。”刘川苦笑。
秦国以“法”治国,这个法是以君王为主之法。
在秦国,不是守法就能安稳。秦国严酷的连坐制度,甚至邻居犯了罪都能将你连坐;或者见打架斗殴而不制止,也有沉重的罚款,没有罚款只能服徭役。
更别说还有弃灰于道这种滑稽刑法。
“这难道不是故意整人?”
“师父说的没错,正是故意整人。”
现代法治的前提,至少是扫盲基本成功,百姓能理解律法。
在平民人均文盲的战国时期,百姓甚至都无法理解律法,如何算是法治?
不过是故意整人,将大批量百姓贬为刑徒,以用作徭役、战争,极大消耗民力。
一切的一切,来源于商君书。
“这样下去,天下如何是好?”郑安期担忧道。
“师父放心,秦国很快亡了。”
“哈哈,想必六国人很高兴。”
“何止,秦人自己都高兴。”
两人进入城内,县城内,行人稀疏,各自眼光带着一些戒备。
还未住下客栈,便有兵卒过来查路引。
过了兵卒这一关,也无人愿意借宿。
在严苛的律法之下,没人愿意承担连坐风险,即便自己愿意,邻居亦不会答应。
人人自危,互相监视。
乡间其乐融融的气氛,顿时全无。
师徒两人无奈之下只能出城。
“在此地治病吧。”
“也行。”郑安期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