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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蹲下去,想扶妈起来,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那天晚上,时然在客厅坐了一夜。
窗外的天从黑变灰,又从灰变亮,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叫。
妈说的话像魔咒一样缠着她——要么嫁,要么滚。
她怎么可能滚?妈身体不好,身边不能没人照顾。
可让她嫁给左佳棋,她又做不到。
那不是买菜讨价还价,那是要搭进一辈子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时然像丢了魂。
上班频频出错,被领导说了好几次。
下班回家就躲进房间,跟梅兰零交流。
梅兰做好饭,她就扒拉两口;梅兰不说话,她也懒得开口。
家里的气氛冷得像冰窖,连空气都带着苦味。
这天下午,时然刚从公司回来,就看见左佳棋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个果篮,正跟梅兰说着什么。
梅兰脸上带着笑,比前几天缓和了不少。
“然然回来啦?”左佳棋先站起来,脸上的笑有点不自然,“我路过附近,顺便买点水果过来。”
时然点点头,没说话,换了鞋就往房间走。
“哎,你这孩子!”梅兰赶紧叫住她,“佳棋特意来看你,你躲啥?过来坐会儿。”
时然没回头,闷闷地说:“我有点累,想躺会儿。”
“累也得过来打个招呼啊!”梅兰的语气又硬起来。
左佳棋赶紧打圆场:“阿姨没事,时然累了就让她歇歇,我也坐不了多久。”
时然的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没进房间,在沙发最边上坐下,离左佳棋远远的,低着头抠手机壳。
客厅里一下子没了声音,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响。
梅兰想找话题,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啥。
左佳棋看着时然,几次想开口,嘴唇动了动又闭上了。
时然能感觉到左佳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左佳棋忽然站起来:“阿姨,要不……我跟您单独说两句话?”
梅兰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行,那我们去里屋说。”
时然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左佳棋冲她笑了笑,眼神挺复杂。
俩人进了卧室,梅兰顺手关上了门。
时然坐在客厅,耳朵不由自主地往卧室的方向凑,可隔着门,啥也听不清,只能听见模糊的说话声,忽高忽低的。
她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