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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丽谯提着食盒,走在通往西苑的青石小径上。
脚步放得轻而稳,呼吸匀长,面上是一贯的怯懦恭顺。
心底却冷然盘算。
那盅汤里,她并未下毒。
太容易被查出来路,也太蠢。
她真正准备的,是藏在袖袋深处的一小截空心竹管,内里封着极薄一层胭脂色的膏脂。
此物无名,是她用这三年闲暇,慢慢搜集材料,依照前世记忆秘制而成。
不致命,却刁钻。
一旦透过肌肤渗入,会令人内力运行偶生滞涩,心绪烦躁,夜难安寝。
日久,则容颜渐损。
于武功高强者,不过些许不适。
但于一个备受瞩目的“未来帮主夫人”而言,容颜有损,或许比死更难受。
且此毒极隐晦,难以察觉,更难追溯源头。
正是牵制,试探的绝佳选择。
她需要近距离,看清那位赵师容的脸,最好能有机会,将药膏借递送汤盅的时机,沾上对方的手腕或颈侧。
西苑门禁果然森严。
两名值守弟子拦下她,目光审视。
角丽谯垂首,细声细气说明来意,提及柳总管院中吩咐,又亮了亮食盒。
其中一人显然得过嘱咐,仔细查验了食盒内外,又盯着角丽谯看了片刻,方才挥手放行。
院内比外间更显清幽,花木繁深,廊庑寂静。
引路的侍女默不作声,只在前方走着。
角丽谯跟在后头,眼观鼻,鼻观心,神识却如蛛网般悄然铺开,感知着四周。
气息不多,却皆沉凝,隐在暗处。
她像一只误入猛兽领地的小鼠,每一根神经都绷紧,既有恐惧,更有一种近乎战栗的兴奋。
终于,在一处悬着“静心斋”匾额的屋舍前,侍女停下。
侍女三当家,灶房送了药膳来。
里面静了一瞬,才传来一道女声。
赵师容拿进来。
声音略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哑,却依旧清越。
侍女推开门,侧身让角丽谯进去。
屋内药气比外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