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气得心肝脾肺哪哪都疼。
刚刚还在庆幸他幸好还有个出色的太子能托付基业,但现在,他又觉得那些平庸的儿女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最起码在听话这一点上,远胜于他那时不时就平地一声惊雷、就差把他给炸上天的逆女。
她怎么能的?
她怎么敢的?
她是他唯一的继承人,是大秦唯一的太子,她身上承载着他全部的期许、维系着大秦的未来,又如何能在这样的时候将自己的安危全然抛在脑后?
早知道!
早知道……
早知道她的性子。
骨子里奉行的就是荀子“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的那一套,若将有地动的事情她不知道也就罢了,既正巧遇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的。
有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那股子的气愤与恼怒梗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只在胸腔之中凶狠地横冲直撞。
“寡人就不该放她去陇西。”
秦王闭了闭眼,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的人头一次感受到后悔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不如让她往河东去。
就算她耐不住性子想要掺和上一脚,韩国羸弱,又有大军在侧,无论如何也能护得住她,总也好过如今直直地往地动的邽县去。
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就算受了伤,大约也会报喜不报忧,只等着回来之后,再在他跟前撒娇卖乖地含糊过去。
这是她惯用的法子。
“这个逆女!”
他低低地骂了声。
可再不让他省心,这也是他最疼爱的孩子,是他如珠似宝地养大的、倾注了全部心血与期许的孩子。
沉睡在黑夜中的咸阳被唤醒。
城门大开,蒙恬领着秦王的手谕和兵符,前往中尉军大营抽调了一部精锐赶往邽县,再之后,蒙毅领着咸阳紧急调取的粮油盐布等物资和几乎整个太医院赶往邽县。
等到天明,担心得一晚上没睡着的秦王和同样睁着两眼到天亮的三公九卿们在举行廷议的章台前殿碰了面。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唉,愁。
这都是什么事儿?
唉,好愁。
王上啊,这回可千万得好生管管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