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进尺,若是没有严刑峻法压制,肆意妄为的行事作风绝对打压不下来。
“所以公主以为秦法无过?”
荀子哑然一瞬,身侧的浮丘伯立时见缝插针,“坚持严刑峻法?”
“非也,秦法有过。”
知韫坦然道,“正如我方才所言,秦法繁琐严苛,确有伤民之处。”
甚至伤民甚于伤贵族。
说句不好听的,百余年下来,秦国的贵族基本都老实了,就算有不老实的,也都学会了钻律法的空子,没有动辄要人性命的贵族挡在前头拉仇恨,严刑峻法自然惹人厌恶。
“栎阳。”
嬴政微微蹙眉,不悦。
“实话而已。”
知韫回到嬴政身侧,“商君之法立于百年前,本就是战时之法,它诞生的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调用秦国上下的力量,以定天下于秦。”
无论是贵族还是庶民,都是秦国这辆战车上的一个零件。
“各当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礼法以时而定,制令各顺其宜。”
她仰头,无辜脸,“阿父,这可是你教给我的,《商君书》中的原话。待到秦国一天下之时,秦法自然也要应时而变,不可因循守旧。”
“秦尚未一天下。”
嬴政不置可否,“现在谈论易商君法,只会动摇秦国根基,让一天下遥遥无期,这远比严刑峻法伤民。”
“所以只是师门谈论嘛!”
知韫弯了弯眼眸,扯着他的衣袖轻摇,“阿父,你现在不该把我当成秦国公主,而是荀子门下的一个小弟子。”
“可你就是秦国的公主。”
嬴政蹙眉,“你之所思所想于寡人,岂能当作荀门小小弟子?”
知韫:“……”
好吧。
这是说她的影响力不是荀门弟子能比的,是她爹对她的看重。
“阿父所言甚是,儿知错。”
栎阳殿下从善如流,抱着秦王的胳膊认错卖乖,甜甜道,“?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左右阿父一天下是迟早的事,待儿长成,需要考虑的自然就是新的问题了嘛。”
她仰着小脸,满是信赖。
“与其临事才商议,不若早早就做准备,再者,只要不动摇秦法之核心根基,小修小改其实无碍于大局,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