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降世之后会被世人捏成各种形状,淡忘了自己原初的样貌之后再离开。而「雨」不同,任何人都抓不住「雨」,也没有办法改变它最初的样子,它始终都是自己,也始终都在想办法溜走。”
听到这个说法,我只感觉无力。
可我不确定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林听雨。
她往前走了三步,给了我一个拥抱。她身上的气味能够洗刷厕所的恶臭,让我暂时安心了一些。
“若雪。”她在我耳边叫道,“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我略微哽咽:“为什么……?”
“因为我怕我舍不得你。”
她松手离去的时候就像她第一次出现,仿佛一颗耀眼的流星,自信、自由。
我再也没有在厕所见到她。
偶尔在走廊上见到,她也带着灿烂而自信的微笑和风一起走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时的我认为自己或许是多虑了。
就算林听雨看起来再透彻,也有可能是一时想不开而跟我说出了很可怕的话,说不定她很快就会好。
她会熬过在这里的高压生活,最终变成更加绚烂的人。
可我终究还是错了。
一周后的语文课,我正坐在教室里低头默背《逍遥游》,忽然听到了阵阵脚步声。
我已经被规训成合格的学生了,就算有军队从我眼前通过,我也不会抬起头来看他们一眼。
“来,都停一停。”语文老师在讲台上拍了拍手,“看书的同学停一停。”
听到提示口令,我打断了自己的默背,抬起头来看向她。
目光随着她的位置,又看向了走进教室的几个人,那些人穿着维修工的衣服,手里还提着工具箱。
“靠窗的同学把桌子往里拖一拖,这些老师们是来加固窗户的。”
加固窗户……?
我扭头看向我们教室的窗户,厚重的玻璃外面是更加厚重的铁栏杆。
为了防止学生跳楼,这所学校的每一扇窗都被铁栏杆锁住了,还有什么加固的必要吗?
但我不可以问「为什么」,只能拖着自己靠窗的桌椅向走道的位置挪了挪,给维修工人空出了一个身位。
我距离他们足够近,只见他们利索地打开窗户,将铁围栏上的螺丝拧下,随后把铁围栏搬到了教室内,清理着上面的铁锈。
看来他们是想要加固铁围栏。
没多久的功夫,一个铁围栏被卸下,屋内的阳光似乎变得明亮了一些。
英语冯老师此时从走廊上路过,看到了屋内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