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傅明轩清洗伤口。
顾氏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起傅明轩的手臂。孩子细嫩的手臂上,三道紫红色的抓痕触目惊心,皮肉微微外翻,边缘还凝结着干涸的血痂。她沾湿软布,轻轻擦拭着伤口,每一下都感受到孩子隐忍的颤抖。
"疼吗?"顾氏的声音比羽毛还轻。
傅明轩摇摇头,又点点头,小脸上写满了委屈:"比被狼抓还疼。"他突然仰起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满了不解,"娘,姑姑为什么那么坏?"
顾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铜盆里的水映出她憔悴的倒影,眼角新添的细纹里藏着说不尽的疲惫。她将软布拧干,轻声道:"有些人就像裹着糖衣的毒药,平日里甜言蜜语..."指尖抚过孩子伤口边缘未伤及的肌肤,"...危险时刻才会露出淬了毒的爪牙。"
隔壁床榻上,林氏正在为傅婉儿梳头。小姑娘额角的淤青在晨光中泛着骇人的紫黑色,衬得小脸越发苍白。木梳卡在打结的发丝间,林氏的手突然抖得厉害。
"娘亲,疼..."婉儿小声嘟囔。
林氏如梦初醒,连忙放下梳子,将女儿搂进怀里。她闻着孩子发间残留的血腥气,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婉儿记住,真正的勇气不是踩着别人逃命..."指尖轻轻描摹着女儿额头的伤痕,"...而是像你如意婶婶那样,敢为弱者拔刀。"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突然传来脚步声,傅怀明走了过来,他手中捧着一个青瓷小瓶。
"如意留下的伤药。"他将药瓶递给顾氏,指节上还带着剥狼皮时留下的血痕。
顾氏拔开软木塞,一股清冽的药香立刻弥漫开来,淡绿色的膏体晶莹透亮,像是凝固的春水。她蘸了一点抹在明轩伤口上,孩子立刻"咦"了一声:"凉凉的,不疼了。"
傅怀远望着儿子手臂上渐渐停止渗血的伤口,眼神复杂。顾氏突然抬头:"夫君,你说如意一个人上山..."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发紧,"...这深山老林的..."
话音未落,远处山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陌生的嚎叫。傅怀明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他望向远处的山峦,喉结滚动了几下:"以她的身手..."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眼前又浮现昨夜叶如意一人独战狼群的场景——那把漆黑的长刀在月光下划出的每一道弧线,都精准得令人胆寒。
周围突然安静得可怕。林氏给婉儿涂药的手停在半空,药勺上的膏体滴落在毡毯上,晕开一小片翠绿。所有人都明白那个未尽的句子——若不是叶如意,此刻他们恐怕早已成了狼群腹中之物。